冉念烟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看天色才过寅时。春碧将她叫醒时,溶月和流苏正在门前和什么人理论,不过很快,她们都没了声息。 她们骤然倒在地上,又不见伤口,八成是被迷翻了,春碧正要说“大胆”,却被冉念烟拦住了。 能毫无征兆地闯入的,绝不是外鬼,一准是内神。到这一步,已没有废话或咒骂的必要了,不如好生问问他们所来为何,即便是死,也是个明白鬼。 谁知那些贸然闯入的人也很客气,一不高声呵斥,二不动粗,只是把门窗封死。正房里也传来了动静,郝嬷嬷出来问,那些人只说让她们先进房,这都是国公爷的吩咐。 徐衡为什么要严守梨雪斋?还未等冉念烟细思,便有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流苏自然第一个拦在他和冉念烟之间,问那人:“既然是国公爷的吩咐,你也该知道我们小姐是国公爷的外甥女,何不解释清楚所为何来?” 那个头领模样的人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冉小姐也不必惊慌,只是明日之前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冉念烟心说这并不是什么苛刻的要求,久居深闺,一日内足不出户也是平常事,却不知他们还带来一个人。 那是穿着一身靛蓝儒衫、背着书箱的徐希则,正执拗地抵抗着身边的人。 “希则表哥?”冉念烟颇为不可思议,“你稍后还要去考场,怎么会在这里?” 徐希则看起来也格外气恼,咬牙道:“不可理喻!我本来已经在去考场的路上了,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把我拐到这里来!你们是大伯父的人,为什么要阻拦我去考试?” 那个头领模样的人躬身道歉,却并不因此有丝毫歉疚,徐希则没有办法,一旦要叫出声,那些人就拿出迷倒流苏、溶月的迷药威胁他,因为还抱着一丝能被人发现后逃脱的念头,心想万一真被迷倒了,就铁定错过了今天的会试,因此也不敢过分地挣扎。 可是眼看日头渐高,整座梨雪斋都陷入静默之中,好似被遗忘了似的。 徐希则颓丧地坐在冉念烟身边,喃喃道:“算了,至多再等三年,可是伯父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冉念烟道:“这就要问你了。” 徐希则想到了昨晚弟弟那段被打断的话,福至心灵,眼见徐衡的人都守在门外,便小声和冉念烟说了来龙去脉。 “难道大伯父还疑心我会告密?得了,这回丰则族兄那边一枝独秀,我是要被传为笑柄了。”徐希则苦笑道。 冉念烟道:“你被关在这里,家里人却不闻不问,怕是已经默许了。” 徐希则无言以对,眼看着日头一寸寸向西移去,终于,有人走近梨雪斋的院子,和看守说了些什么,那些人才行礼离去。 首先是正房的门被打开了,母亲好言安慰了冉念烟一番,依旧不许她出去。 徐希则当下告辞离开,却发现家里的气氛已然变得不同以往,隐隐听见哭喊声,却是从南府那边传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徐希则问一个小厮。 小厮手捧着一只漆盒行色匆匆,仓促地道:“是南府的丰则少爷受了重伤了。” 徐希则一时没能消化这个消息,高声重复了一遍,小厮见他这样的神色,疑惑道:“您不是也在考场吗?怎么会不知道突厥人暗中纵火,丰则少爷仅仅是受伤,还算好的,不知多少人因此殒命了呢。” 徐希则这才醒悟过来,这便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忽然想起徐泰则说起那两位突厥来的贵客,他好似想起什么,也顾不上去父母那里请安,连忙回到书房里翻找往年的邸抄。 他赫然发现,原来他们今日护送的那两个人就是突厥先王昆恩可汗的妻儿。他们来到大梁国都,又和徐家牵扯上关系,不就等同于引火烧身吗? ☆、第六十四章 南府那边乱了套,北府这边也没消停。 徐衡护送昆恩可汗旧部入朝觐见的事已经传开了, 徐太夫人原本便知道儿子有事隐瞒, 却不想会这么严重。 “听说那边的丰则少爷不好了呢, 还不是国公爷连累的。”荣寿堂门外的回廊下,两个侍奉茶水的小丫头偷偷咬耳朵,却猝不及防挨了一记巴掌,一抬头,却是四夫人李氏,身后还跟着二夫人和三夫人。 “没王法的东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