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柱笑笑,“柳絮刚去了中庭,新进的小主,屋子还没摆饰,他去张罗了,这其余的太监哪敢在您作画时进来啊。” 太子笑着摇摇头,“好像本殿能吃了他们一样。” 德柱低下头思量片刻,压下声音道“奴才听说,御史郭琇参了纳兰明珠一本,说他和余国柱结党营私,贪污受贿。” 太子垂下眼帘,放下碗,“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明相的势力发展过大,皇阿玛早就忌讳了,有索相的例子在前面,纳兰家也不知道收敛些,如今这事儿出了,估计皇阿玛不会轻办。” 德柱抿了抿唇,“政事太复杂,奴才还闹不清楚,但奴才知道明相若是倒了,太子和索相这儿总能轻巧一些,阿哥所那位也能收敛点儿了。” 太子看了德柱一眼,没有言语。 正三所 上朝回来的四阿哥在正殿西间一边复习昨天的功课,一边用着点心,陪读的哈哈珠子们都很好奇地看着他。两条长长的饼夹着腊肠和蔬菜,外面用牛皮纸包着,四阿哥拿在手里能一边翻书一边吃,不会掉下任何残渣,省时省力不说,关键的是看起来要比一般的糕点有味道的多。 其实这正是苏伟发明的热狗改良版,用膳房大厨自制的淡味干肠,配上蔬菜,抹些秘制酱料夹上两张烤饼再用牛皮纸包好就行了。每天四阿哥上朝回来都要急急忙忙地准备功课,吃点心总是糊弄了事,这回有了他的热狗,四阿哥就可以一边看书一边细嚼慢咽了。 不过热狗这个名字苏伟没有告诉四阿哥,因为四阿哥肯定会说不雅,也不能理解。像他之前做的披萨,被四阿哥叫成露馅饼;汉堡包被四阿哥叫成夹三层儿;如今的热狗,四阿哥给起了一个挺洋气的就是容易引起歧义的名字,叫牛皮包儿。 今儿个课程主要是顾八代师傅讲的史记,苏伟低着脑袋眯着眼睛站在墙边儿打盹,跟着四阿哥上课时间长了,他已经练就了头不点地、身形安稳、随叫随到的打盹神功。当顾八代合上书本道“四阿哥,今儿的课时已毕,”苏伟瞬间清醒过来。 然四阿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站起来给师傅鞠躬,而是若有所思的模样,顾八代道“四阿哥可是有什么不懂的?” 四阿哥摇摇头,“今儿的课,学生尚能理解,只是有一朝堂的事儿想问问师傅。” 顾八代躬身,“四阿哥请讲。” “什么是结党?” 顾八代一愣,苏伟也一愣,四阿哥继续道“今天我在御门听政时,得知有御史参奏明相结党连群、贪污纳贿,皇阿玛很生气,下令彻查。我想问问什么是结党,如果结党者,只图有一番大作为,不为营私,会遭参奏吗?” 顾八代低头想了半刻道,“党者,党羽也,本就暗含贬义。曾巩曾言,‘意向小戾,则相告讦,结党诈张,事关节以动视听,’凡成党羽者,势必有所图谋,在乡间或残害百姓、伤民心,或贪恋权势、揽富贵,在朝堂,则……谋大事、动国本,是上位者的大忌。而天下之大,只有一党可正,是为皇党也。胸有大志者,应德才兼备,入朝堂,拜于皇权之下,以才能得重用,一展手段,方为正道。” 四阿哥想了半刻,微微地点了点头…… 顾八代向前走了两步,在四阿哥书桌前拱手躬身,微微压低声音道“然四阿哥为皇子,有些事儿,当可量力而行。” 四阿哥看了看顾八代,站起身道“学生受教了,今日辛苦师傅。” 延禧宫外 银柳给大阿哥福了一礼,“大阿哥,娘娘身体不适,今儿个不能见您了。” 大阿哥皱眉,“额娘身体不适?有请太医看过了吗?怎么回事?” 银柳笑笑,“大阿哥不必心急,娘娘是些老毛病,休息休息就好了。大阿哥事忙,近些日子就少来后宫吧。娘娘说了,这冬末春初的有股子浮躁劲儿,此时啊是一动不如一静,也省的惹来些烦人的虫蚁。” 大阿哥看看禁闭的宫门,又看看脸色平静的银柳,低头道,“那好,烦劳姑姑好生照顾额娘。” 银柳俯身,大阿哥冲宫门磕了一头,转身走了。 银柳走回正殿中,惠妃正坐在圆桌前,独自下着一盘棋,“怎么,走了?” 银柳躬身道“走了,临走时还对着宫门给您行了礼。” 惠妃微微笑笑,“胤禔自小就是个孝顺的。” 银柳上前给惠妃倒茶,“娘娘也是为大阿哥好,这时前朝正值多事,明相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