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响起刀剑出鞘的声音,傅鼐带着的四爷府侍卫与迎面而来的一队兵甲对峙。 “圣上有令,由我等护卫四贝勒安全,你们退下!”当头的侍卫一身明黄色行褂,手执赤红色镀金双龙令牌,御前侍卫的身份彰显无疑。 傅鼐往后退了一步,手里半出鞘的腰刀慢慢归位。 帐篷中,张保手握一把皮质外鞘的蒙古匕首,苏伟抱着个木盒死死盯着门口。黑暗中,床榻上的人影动了动,四阿哥哑着嗓子沉沉开口,“张保,去把傅鼐他们叫进来,别跟御前的人起冲突。” “嗻,”张保缓了口气,将匕首别在腰上。 四阿哥撑起身子,靠在床塌边,安抚地摸摸苏伟紧绷的背,“别怕,什么事儿都没有。” 傅鼐领着人跟着张保进了帐篷,冲屏风内半跪行礼道,“主子,是御前侍卫带的人,说是奉圣上之命来保护贝勒爷安全。” 四阿哥嗯了一声,语态还带着睡意,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你带着两个人歇在帐篷里,其余的都回去睡觉吧。如今边境琐碎事儿多,恐怕是哪些不长眼的闯进大营里来了,皇阿玛担心儿子们的安全理所当然。” “是,”傅鼐未有犹疑,俯身领命。 帐篷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是外面值守的人换成了御前亲兵。其余阿哥那儿似乎也有惊动,但都未有什么大的动静。傅鼐等人歇在帐篷里,虽然隔着屏风,苏伟也不得不保险起见地在四阿哥床下打了地铺。 宁静的夜色透着刺骨的寒意,苏伟再难闭上双眼,直觉告诉他,这样奇怪的一晚一定与储位之争有关。即便他们家四爷还没有正式登上夺嫡舞台,但是躺着也中枪的事儿在这场激烈的角逐中绝不少见,更别说四贝勒是一个多么微妙尴尬的位置。 黑暗中床榻上的人往边上移了移,一只手缓缓垂下,在苏伟脸上摸了摸。苏伟放下一直抱在怀里的木盒子,握住那只沁着汗意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 皇帐 梁九功跪在地上,康熙爷搭着被子靠在床头。 “圣上,各位皇子处都已安排了侍卫,皇帐周围由前锋营亲自护卫。明儿个还要赶路,您歇下吧,”梁九功压着嗓子小心翼翼地道。 康熙爷向帐外看了看,拉着被子缓缓躺下,梁九功膝行到床前给皇上压了压被角。 看着折腾了半宿的九五之尊终于闭上了眼睛,梁九功无声地缓了口气。 这样的一夜过去得有多少人要战战兢兢地食不下咽,可谁又知道,这诸般安排的起因只不过是一个惊醒康熙爷的梦魇。 四爷府 一大清早,宋氏、李氏、武氏都聚在了福晋屋里。福晋面色憔悴,李氏双眼乌青。宋氏倒是一如以往的谦和宁静,只是嘴角的弧度略微大了些,扫过李氏的眼神不带一刻停顿。 李嬷嬷带着两位小格格前来行礼问安,照规矩报了报最近修习的功课。两位小格格献宝似的展示自己的作品,只是未如往日般引起大人们的注意。 福晋让人上了茶,略微缓了缓屋内的尴尬。 李嬷嬷的视线落在了李格格的手上,语态关心地问道,“小主的手是怎么了?绑了这么厚的纱布,可曾叫大夫看过?” 李氏缓了口气,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无碍的,我不小心碰碎了花瓶而已。” 伊尔哈闻言立马凑了上去,捧着李氏的手心疼不已。 福晋叹了口气,放下茶碗,“一会儿叫大夫来看看,可别落下疤痕。” “是,”李氏微微颔首,以往常带笑意的脸孔越发僵硬。 福晋刚想端茶送客,李嬷嬷突然开口道,“小主的手伤的这般严重,下人们也不知是怎么伺候的,连个大夫都不会叫。” 站在李氏身后的喜儿愣了愣,慌张地跪下,“奴婢知错。” 李氏蹙了蹙眉,扫了喜儿一眼,看向李嬷嬷道,“是我不让惊动人的,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李嬷嬷弯了弯嘴角,“小主体恤下人,是奴才们的福分。可咱们毕竟是皇亲府邸,这主仆之别还是得时时记着的。主子可以做事不周,但做奴才的可不能疏忽职守,忘了自己的本分。就像咱们贝勒爷,就算有一万个不是,在这府里也容不得任何人怨上一句!否则便是乱了祖上的规矩,犯得可是不敬皇族的大罪。” 福晋一惊,抬头看向李嬷嬷。李氏微愣片刻,脸色渐渐发白。 李嬷嬷笑了笑,“老奴年纪大了,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