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吗?那闻风阁的掌柜都等着呢。你今天出的那枚玉佩估计怎么也得八十几两吧,掌柜的肯定以为咱们相中了。” 苏伟惊愕地瞪大眼睛,心头千百只羊驼呼啸而过,一番辗转反侧,惊天动地后,苏公公的满腔怨言汇成一句话,“我没带钱。” “啥?”钟老板也愣在当场,片刻后摆着手道,“那你那玉——” “就是没带钱,才拿的玉嘛,”苏伟抢过话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你跟闻风阁的掌柜熟不熟?一会儿帮我把玉佩要回来好不好?” 在生意场上也算风雨来去几十年的钟老板,还是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拿话对付眼前这人,最后只得深吸两口气,偷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苏伟手上,“今儿不管怎样,你要么给人赎身,要么把人包下来。否则,吴记里头你就再难打通关窍了。不说吉盛堂的皮货生意,就是吴雪松刚刚写下的字,你难道不感兴趣吗?” 苏伟抿了抿唇,沉吟半晌,下了决心上前道,“掌柜的,不知慕公子是在你处挂单,还是委身于闻风阁的?” 一直低头听吴雪松说话的慕辞此时才抬起头来,看向门边。 掌柜的冲苏伟一躬身道,“回客官的话,子墨是与小店签了身契的,平时住在后头的小院里,若是客官喜欢子墨的琴,可以——” “我替他赎身,”苏伟摸出两张银票,统共一百两,他打定了主意,干脆做的利落些,“这些够吗?” 掌柜的低头看了看,尴尬一笑道,“不瞒客官,子墨的筝虽然单调,但还是很得客人们喜欢的。虽然给的赏钱不如几位大方,但一天也总有几两银子。咱们小店不做那些腌臜生意,这店里的唱角儿吃的用的也都矜贵些——” “行啦,”苏伟扁了眼睛,不就是嫌少嘛,这银子放到外头都够买一车丫鬟了,“三百两,如何?” “哎唷,”掌柜的接过银票躬了躬身,“也是子墨有福气,今日一看有以玉赏人的,小的便知是来了真正的雅士。” “好了,好了,去把慕公子的身契拿来吧,”苏伟挥了挥手,回身坐到椅子上,一下花了三百两,他有点晕…… “还是苏财东爽利啊,”吴雪松笑了笑,“我本也有意帮慕公子脱离此地的,却被苏财东赶在了前头。这样也好,苏财东此番美玉赠良人,我等本也是不如的。” “原来是这位客人赏的玉佩,”慕辞起身走到苏伟跟前,长揖到地,“子墨在此谢过。” “额,不用谢,不用谢,”苏伟连连摆手,心下却开始暗暗叫苦,这人算是脱离苦海了,可他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未知数呢。 “咱们聚这一遭,也算不虚此行呢,”钟老板笑着圆场道,“吴掌柜既然喜欢慕公子的筝,以后常常入京就是,说不得咱们也能跟着洗洗耳朵呢。” 吴雪松闻言也是一笑,看了一眼慕辞道,“那还得借着苏老弟的光才是啊。” 苏伟僵硬地弯起唇角,冲吴雪松拱了拱手道,“好说,好说……” 又听慕辞弹了一曲,天色已晚,几人这才起身作别。 慕辞只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裹,抱着筝跟着苏伟出了闻风阁。 库魁从车辕上跳下,小跑过来却是一怔,压着嗓子道,“苏公公,这是——” 苏伟嘘了一声,咳了两下,回身指着马车对慕辞道,“慕公子先上车吧,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慕辞低了低头,自己上了马车,看着帘子撂下,苏伟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可怎么整啊?” “苏财东!”钟老板送走了吴雪松,转身折了回来。 苏伟只得又打起精神,迎了上去道,“银票我明儿个派人给你送去。” “不是这事儿,”钟老板摆了摆手,看了后头的马车一眼道,“这位主儿,你打算怎么安排啊?” “额……”苏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让他去吉盛堂当个账房先生吧,看起来文绉绉的,应该会打算盘吧。” 钟老板征愣地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道,“你让他去当账房先生?你忘了你花了多少银子了?” “我记得啊,”苏伟的眼睛很圆,“三百两呢,给一整座宅门置办下人都够了——” “行了,行了,”钟老板连连喘了两大口气,“你给他赎身不是为了给你做工,是为了伺候吴雪松的。回头你在吉盛堂附近置下一间院子,再买两个小厮伺候,等吴雪松进京了,就把他接过去住,你那买卖十有八九就成了。” “这样啊,”苏伟皱了皱眉,“我本来以为吃饭的时候,让慕辞过去弹两曲就行了呢。这么一看,我不成拉皮条的吗?” “什么是拉皮条?”钟老板皱了皱眉,随即一甩手道,“人家养角儿不都是这么干的吗?京里不少人家在外面置下院子,就是为了迎来送往。这比外头的勾栏院干净,也不怕惹事儿。我跟你说,南边来的这些富商,不少都好这一口。你听我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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