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稳妥为先,还是豪赌一场? 四阿哥心中的天平在左右摇摆,他停在书桌前,手指轻轻抚过白瓷的笔筒,半晌后眼中蓦然一定,“不能动!” 张廷玉抬起头,四阿哥收回了手,深吸了口气,“隆科多那儿不能动,也不要告诉他。无论他能做什么,现在都不是时候。” 入夜,东小院 四阿哥与苏伟并排躺在床上,屋内很安静,但两个人却都没有入睡。 “你说,”四阿哥在一片沉寂中先开了口,“皇阿玛会怀疑我吗?” “怀疑你什么?”苏伟侧过头,看向黑暗中四阿哥的轮廓。 “怀疑我为了夺嫡争位,私通外族,通敌叛国,”四阿哥盯着黑乎乎的床顶,心底像被开了一个大洞,“我虽然有意大位,但我并非只是贪慕权力,我想让皇阿玛知道,我有能力继承大清江山,我有能力让大清更加强盛,我有能力让百姓过上更加富足的日子。我不敢想象,如果皇阿玛真把我看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惜牺牲家国利益,甘愿引狼入室的蠢人,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穿了,你就是害怕万岁爷不信任你呗,”苏伟回过头,枕到自己的胳膊上,“其实,我不觉得皇上就会因为那一封信,因为八贝勒添油加醋的几句话,就能随便定你的罪。无论怎么说,你的初衷都是好的。你要不是为了大清着想,何必冒着可能被人发现的危险,绕道富宁安也要把准噶尔进犯西藏的消息传进京里呢?” 四阿哥有些惊讶,转身看向苏伟,苏伟扬着下巴继续道,“万岁爷跟准噶尔打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打败了一个噶尔丹,结果又来了一个策妄阿拉布坦。青海和西藏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年,这回又跟准噶尔搅合在了一起。我想啊,现在没人比万岁爷更想把准噶尔彻底打趴下了。只要八阿哥拿不出确确实实的证据,你就是为朝廷立了大功,哪怕方法不太对,顶多功过相抵。这通敌叛国的帽子哪有那么好扣的?万岁爷又不是个傻子。” “又胡说,”四阿哥随手拍了苏伟一巴掌,嘴角却轻轻扬起,“不过嘛,分析的倒还挺透彻。” 苏大公公洋洋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四阿哥抓起苏伟的手指捏了捏,目光又深沉了些许,“爷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当初皇阿玛派富宁安到边关主持大局,目的就是防止兵权旁落。而我这次,到底是触了皇阿玛的逆鳞了……” 五月初二 四阿哥在书房里泡了一天,与张廷玉和前兵部尚书马尔汉共同起草了一份边关形势详情分析的奏章,准备快马送到驾前。 苏伟还在等待着冯进朝的消息,虽然他明白,让嘉怡毒杀八阿哥几乎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但是,只要嘉怡能掀起一点风浪,就能给八阿哥的行动添加一丝阻碍。到时,他家王爷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筹谋了。 而八阿哥一行,还在前往汤泉行宫的路上。 不过,这一路,八阿哥并没有闲着,何焯帮他写好的各封密信,不断由一匹匹快马送往京城。 嘉怡坐在自己的马车里,透过车窗的缝隙,能看到不停疾驰而去的人影。 “这一定是出事了,”绣香坐在嘉怡身边,把温好的茶放在她手里,“京里传来的信上提到了什么送进八爷手上的急信。结果,咱们刚到景陵,何大人就随后追了过来,现在又这样忙忙碌碌的,肯定跟那封急信有关系。” “不用说,一定是贝勒爷拿到了那位什么把柄,这才急着想杀人灭口,”嘉怡低下头,轻轻扣了扣茶盖,“只是,我还有些奇怪,那天那个洗衣婆子到底是什么人?京里的消息是冯进朝带来的,没道理再用一个洗衣婆子啊?但是,她如果不是那边的人,那她又怎么好像很了解我似的?知道我很惊慌,知道我很恐惧,甚至知道我们想要逃跑?” 绣香一时也没法解答,拧着眉毛想了一会儿,突然神色一紧道,“那个婆子不会是谁派来试探咱们的吧?会不会是有谁大概猜到了咱们府里发生的事,但不能确定,所以特意派那个婆子来套小主的话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