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素芬一跺脚:“爸,这是我朋友去省城的时候帮我带的上海雅霜牌雪花膏,这儿买不到!” “那……”罗志强也有些为难,“要不我回单位问问,最近有谁要去省城出差,我让他帮你带?” “那我现在抹什么呀,我跟人约好了去看电影的!”罗素芬说着狠狠地瞪了罗建刚一眼,她还是觉得这小子心里有鬼。 罗建刚双手插兜,两眼望着天花板吹口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18.雪花膏 听见这儿一直吵个没完,刘少梅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儿,一边撩起围裙擦手一边走了出来:“芬芬不是说急着要出去吗?先去用我的擦脸吧,回头再买新的。” 罗素芬看看时间确实来不及了,恨恨地进了父母的房间,拿了刘少梅平时用的雪花膏擦了脸,然后又重新梳了头,夹上一枚新买的粉红色塑料发夹,穿上红黑格子的呢子大衣,最后去拿围巾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探头去叫在外面游手好闲的罗建刚。 “罗建刚你进来一下。” “干嘛,又不见什么啦?”罗建刚没好气地问着,还是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罗素芬拿出两条围巾,一条大红色羊毛的,一条白色纱线带流苏的:“你帮我看看,我这件衣服,配哪条好看?” “啧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一向嫌弃我眼光不好吗?” “你眼光是不好。我觉得吧,这红色的显得热情,白色的显纯情,我就问你啊,在你们男的眼里,刚认识不久的姑娘,哪种感觉比较好?” 罗建刚狭促地笑了一下,张嘴就嚷:“爸,我姐跟男人去看电……” 话没喊完就被罗素芬从后面一手勒住脖子,一手捂住嘴巴:“你找死啊!” 罗建刚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你谋杀呀!”按着脖子咳嗽了几声,“想我不说也行,你帮我写检讨。” 罗素芬白他一眼:“切,爱说不说,你以为我怕呀!”自己选了一跳大红色的羊毛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照着镜子左左右右地调整着长度。 “我姐人长得好,怎么穿都好看,如火热情之中透着少女的清纯,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动心。” 罗素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企图?” “真心话!”罗建刚随手拿起他桌面上一个贝壳外形的蛤蜊油,“你这不是有抹脸的东西嘛!” 罗素芬瞟了一眼:“那是抹手的,九分钱一盒的东西,我能往脸上抹吗?”说完顺手打开盖子,用无名指沾了一些,涂在手背上,两手互相摩擦了一会儿,拎起挂在门背后的黑色小牛皮坤包,“我走了!” 罗建刚把那盒蛤蜊油往衣兜里一揣:“我这几天在外边干活手都裂了,也得抹抹油。” 罗素芬急着出门懒得跟他吵:“抠死你得了,一盒蛤蜊油也从我这儿顺。” 罗素芬用力地撞上外院的铁门出去了,刚刚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的刘少梅摇着头叹了口气:“这孩子。” 罗建刚凑过去从盘子里拈菜吃:“妈做的什么?真香!” 刘少梅抬手打他的手背:“快去洗手!” 当妈的心疼儿子干体力活辛苦,做了一桌子肉给他补身子,有红烧蹄髈、糖醋排骨,还有一大盘五花腩焖冬笋咸菜,罗建刚夸张地说:“妈,你不会这一顿把咱们家一个月的肉票都用光了吧!” 现在买什么都是计划供应,普通的职工家庭一个月也就一两斤肉票,而且每天供应的猪肉就这么一点儿,次次都要排长队,有票也不一定能买得着。 他们家条件算好的,罗志强的职位高,刘少梅和罗素芬也都是在比较好的单位上班,家里各种票证还算宽裕,吃饱穿暖还是没问题的,但非年非节的,这样一大桌荤菜摆出来,还是有点少见的。 刘少梅笑着夹了一块猪蹄到罗建刚碗里:“算你有口福,你爸的老战友黄伯伯下午送过来一只山猪脚,你要是不回来啊,我们就不等你,先吃掉了。” “当林业局长的那个黄伯伯?”罗建刚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随口说,“他这个林业局长当得好啊,家里各种山珍野味都不断顿的。”林业局在各处山上都有林场,林业工人们平时在山上下套,各种野味多得不要不要的。 “就是他啊,黄伯伯的女儿高中不是跟你一个班吗?那姑娘啊,乖乖巧巧,挺懂事的,对了,现在你们还有经常见面吗?” “妈!”罗建刚不耐烦地说,“您又来了,我姐还没嫁出去呢,您就先多操操心她吧!” 罗志强脸一板:“什么态度,有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 “好了好了,我就随便说说,快吃吧,待会菜都凉了。”刘少梅连忙打圆场说。 吃完饭,刘少梅给他装了满满一饭盒的蒸饺,一半白菜猪肉馅,一半韭菜鸡蛋馅,用块厚毛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