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氏主君子之仪,慎独、克己,闻清潇身为闻氏未来家主,更是严克己身,持正端方,甚少有喜怒形于色之时,此刻却是蓦然冷了神色,直教人不寒而栗。 闻沉渊亦是第一次见着闻清潇这般,心头忽然一跳,竟觉凉气不由自主地自心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看着自家大哥,小心地追问道:“发生了什么?” 他才回京,何况赏春宴还未结束,去了岭邑行宫的贵人们也还未归,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自然还未传开,他也并不晓得发生了些什么。 正在他准备听大哥的回答时,却是忽然听得:“沉渊,我累了,你先回去,晚些时辰我再同你说。” 突然被赶,闻沉渊不解地看了看闻清潇,可惜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他想了想,垂下了视线,道:“那好,我先回去了,晚些时辰再来找大哥。” 他走出房间,阖了门,假意制造了些步伐声,见候在门外的闻澹诧异地看着他,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闻澹便微垂了眉目,没有言语。 他便将耳朵抵在门外,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声响,待得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时,他便猛然推开了门,闯了进去,入目的恰是闻清潇敛起锦帕的一幕。 那锦帕染了血。 闻沉渊瞳孔骤然一缩:“大哥!” 闻沉渊突然闯进来,闻清潇除却起初眉心微皱了下,而后便一如往常般,慢条斯理地收了锦帕:“沉渊怎地回来了?” 闻沉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闻清潇身边:“大哥你还要瞒着我吗?” 闻清潇将锦帕丢入方才点燃的火盆之中,锦帕甫一落进去,火舌便牢牢地卷住了它,连带锦帕上的腥红也瞬间被吞噬。 闻清潇安抚地笑了笑:“只是咳嗽罢了,我旧疾缠身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闻清潇一如既往温和的神色,闻沉渊却觉心间一阵阵发寒。 他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问道:“如果大哥只是旧疾,为什么要这么急地赶我走?为什么会连我是不是真的离开了都听不出来?” 闻清潇忽地沉默了,他也清楚自己方才过于急切了,只是...... 闻沉渊见闻清潇忽然不开口,心中一慌,哀求着道:“大哥,你不要瞒着我好不好,你告诉我,你怎么样了,你昨日受伤了是不是?” 昨日夜里他虽然尽力挡在大哥面前,可到底刺客太多,他无暇分身,甚至有时候还是大哥帮着他。解决了所有刺客后,大哥面色无异,他本以为大哥没事的,可如今看来...... 他转身便要出去:“大夫!我去找大夫来!” 闻清潇拉住欲走的闻沉渊:“莫去,大哥真的无碍。” “怎么会无碍?!”闻沉渊失声道。 他挣脱开他的手便转身离开,就在他即将要踏出房门时,身后传来了大哥的声音,他的脚在那一句话音落下的同时再也抬不起来,全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冰冻。 他听见大哥说:“便是有碍,府里的大夫也是无用的。” ** 虞归晏回到尚书府后不久,顾闻祁便来了。 顾闻祁被顾玄镜控制住了,是今日才苏醒过来,得知昨日夜里顾玄镜不仅控制住了他的暗卫,还把他点昏睡了,他便直觉不对,在询问了暗卫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之后,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探知到虞归晏回了尚书府,他便又即刻寻来了尚书府。 直到见到虞归晏,见她毫发无伤,他心里的巨石才稍稍落下,可随之涌起的便是无尽的悔恨与害怕,他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好她,分明昨日下午才承诺过会护她周全,定然不会让她落入顾玄镜的圈套,可夜里她独自承受顾玄镜的迫害时,他便不知所踪。 他也更害怕她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不止顾玄镜有脾气、会搞事,闻清潇也是有脾气、会搞事的好吗? —— 昨天没叫成“少年与狗”,今天一定要来一个少年与狼 第70章 尽一份绵薄之力 虞归晏何尝看不出来顾闻祁眼里的自责与悔恨, 她看着他, 道:“我没事, 不是吗?”她道, “齐王世子救了我, 闻祁勿要忧心。” 提起齐王世子, 顾闻祁便想起了方才来尚书府时高悬的红绸, 尽管极力控制, 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溢出丝丝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