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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脸皮子都薄,她不过提了一句,二姑娘便惊得落了水,再多说,只怕起了反作用。

    利落地伺候虞归晏梳洗完,乳娘将她扶回内室便与一众丫鬟退到门外去候着了。

    虞归晏走进内室时,便见本是坐于床榻之上的闻清潇,此刻到了圆桌旁。

    窗外无边夜色深寂着,骤起的夜风就像不消不散的阴魂悄然之间露出了张牙舞爪的狰狞姿态,窗内暖色烛火安静着,蔓延的光芒映照在端坐于圆桌旁男子端方隽永的眉目间。

    男子此刻着正红色广袖长袍,显露出与着天青色衣袍、爵弁玄端都不同的尊贵雍容,却与他一身的上善若水气度完美融合,抹尽了窗外无边延伸的夜色。

    她莫名止了步伐,想起浴室内发生的一切,遂敛尽眼底神色,复又迈步走进了内室。

    既然嫁给闻清潇,她便不会忸怩着寻各种借口不与他同房。

    闻清潇早在虞归晏还未走近时便察觉到了,他搁了手中书卷起身,朝她伸手:“很遗憾没能给你一场完整的大婚,现今能弥补的,也唯有合卺酒。委屈你了。”

    虞归晏这才注意到桌上有两只斟满酒的白玉酒杯,也瞬间明白了闻清潇为何深夜了还换了合卺坐帐礼的正红衣袍。

    她心中好不容易平复的微颤似又涌起,须臾,她将手放入他的手中:“能遇见夫君,嫁与夫君,归晏已甚是欢喜,何况今日大婚,归晏也并不觉着遗憾。”

    婚仪四礼,最为重要的辞闺出府、赞文嘉礼、祭祀告天,都顺遂安然地度过了,缺的不过是合卺坐帐礼而已,他愿意起身换了衣袍与她饮合卺酒,又还有何遗憾?

    只是......

    她略有疑虑地垂眸看向酒杯,她不能饮酒。

    正在她犹豫着如何开口时,却听闻清潇道:“你的酒杯里不是酒,是果水。”

    闻清潇端起白玉酒杯递与虞归晏面前:“我问过高氏,知道你不能饮酒,但合卺礼最重要的便是饮合卺酒,因此我把酒换成了果水。”

    虞归晏一怔,眼睫微颤,接过了酒杯,刚想道谢,却又想起离开内室前闻清潇的话,到了唇边的话便咽下了。

    两人各执了酒杯。

    闻清潇很高,要与虞归晏交臂,需得他微倾身。只是他一倾身,她又仰了首,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十分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雅的青莲香,甚至因为比之之前近得多,还嗅到了从未曾闻到的隐隐药香。

    虞归晏本是轻阖上的眼诧异地睁开了,微侧了头向他看去,他不是没有受伤吗?为何身上会有药香。她不是没有与他接近过,可那时他身上唯有很淡很淡的青莲香气,她完全闻不到草药的味道,可此刻......

    她看着他,满眼不解,连饮到一半的酒都忘记了继续。

    也许是她看得太久,也许是她的目光太明显,本也是轻阖着眼的闻清潇缓缓睁了眼。她闪躲不及,便撞入那双清透温和的眼眸中。他的眼中犹如静水流深般平静和煦,即便是在浓稠狰狞的夜色里,也能教人在不自觉间便心生安定。

    可是这次,她看着他,却不知自己想到了什么,周身便如触了电般,下意识地要后退。

    只是她脚步才动,后腰便贴上了一片温热。因着方才沐浴出来,又是五月里,她着的衣袍不厚,揽住她腰身的那只手便如灼热的焰火灼烫了她的肌肤,她的手不自觉地一松。

    尚未饮完的酒杯脱了手,径直滚落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酒杯中的酒亦不受控制地脱杯而出,洒落一地,甚至隐隐溅湿了她的衣摆,也溅湿了他的衣摆。

    虞归晏却是在那沉闷的声响中犹如大梦初醒一般,骤然垂了眼眸错开与闻清潇的对视:“夫君,我不是有......”

    “意”字还没出口,她忽然觉得眼前视线一晃,本是在眼角余光中的圆桌不见了,她能看见的是那张正红色的床榻。她这才惊觉自己被闻清潇抱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可方才一抬手,便意识到自己已是他的妻子。何况闻清潇与顾玄镜不同,当是不会那般难受的。

    她安慰了自己,便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颈项,安然地靠进他怀中。

    察觉到虞归晏的顺从,闻清潇微垂了眼去看她,烛火跳跃的夜色里,她白皙精致的侧脸乖巧地贴在他怀里,双眼微阖,看起来安定极了,只是微微颤抖着的眼睫却是泄露了她的心绪。

    他将她轻轻安放在床榻之上,抬手将一缕滚了水的湿发捋在她耳后,声音安抚又温和:“莫怕,我会轻些。”

    虽是听了允诺,可当虞归晏闻到闻清潇身上的气息,又感觉到自己衣襟被解开之时,眼睫却颤得更厉害了,早先给自己做的心里建设在此刻崩得一塌糊涂,紧张得厉害。

    忽然,紧握的手掌被展开,另外一只修长而温凉的手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连滚烫的脸侧也被他略带凉意的指腹扫过,带起阵阵战栗。

    衣襟散开的微凉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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