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黄时雨……”梁桢反复读了两遍,“母亲所说的‘归处’是什么?” 何人之归处?还是何物之归处? 梁桢意识到这方绢帕一定很重要,绝不是母亲闲来无聊的游戏之作,不然不会费尽心思地藏于小剑之中。 大海凑过来,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主母说的会不会是少将军一直在找的东西?这是一首词吧?其他句子呢?” 梁桢把整首词念了一遍。 听到那句“凌波不过横塘路”,大海突然道:“横塘?那不就是苏州吗?难道说主母把东西放在了苏州。” “不可能。”梁桢断然道,“母亲从未去过苏州,也不会平白无故把东西放在那么远的地方。” 他说的“东西”是丹大娘子生前所写的一本手札,梁桢怀疑上面有母亲被害的线索,所以回京后一直在找。 ——丹大娘子当年回京之后突然就病了,将将过了三个月就去世了,都没来得及见上梁大将军一面。 这些年梁桢一直以为母亲的病只是意外,直到年前父亲失踪,他在父亲的密室里找到母亲生前写的一封信,才知道母亲的死另有隐情。 她很有可能是被害死的。 不过,到底母亲是真被害,还是他想多了,以及害母亲的人是谁,梁桢都不确定。所以,他想找到母亲在信中提到的那份“手札”,借此找到线索。 当初他在金明池的那方泉洞中遇见秦莞时,就是在找手札,那时候他对秦莞不够信任,没对她说实话,只说要找的是一份地图。 他隐隐猜到,母亲之所以不能直说,很有可能是事情的真相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所以,母亲不想让他知道,至少不想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让他知道。 梁桢将这方细薄的绢布紧紧握在手心,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 整个二月,汴京城大小酒楼、旅舍、驿站,甚至官衙都在为同一件事忙碌——礼部春试。 这是全大昭的举子们盼了整整三年的盛事,也是万里挑一的人才选拔考试,过了礼部试,登上进士榜,便是半步官身。 正如后世之人所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道尽了此中繁华与辛酸。 今年的春试,秦莞也格外关注。 安国长公主府的苏泽,定远侯府的秦修,还有将军府的梁桦都要下场应试。 苏泽不必说,坊间早就有人断言,今年的三鼎甲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事实确实如此。按照秦莞的记忆,上一世苏泽在二月的礼部试中上了头榜,四月殿试又被官家钦点为状元。 至于梁桦,秦莞没什么印象,不知道他有没有考中。不过,听说他在国子学中成绩不错,自己又肯用功。 他早在二月初就从国子学搬回了将军府,每日早起晚睡,闭门苦读,隔五日回国子学一次,请讲经的博士评点文章,想来结果不会太差。 倒是秦修,前一世名落孙山,挨了纪氏一通好打,好不容易有了眉目的媳妇也黄了。 这一世稍稍有些不同,他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等到秦耀和宋丹青成亲后就会轮到他。 如今他被纪氏揪回了定远侯府,在秦耀书房里收拾出一个角落,把他塞进去,由秦耀每日盯着他。 秦莞特意回娘家去看他,没想到在这样的高压之下他不仅没瘦,反而胖了一圈。 秦莞吃着纪氏叫人送来的杏脯,吃完后拿杏核丢他,“一看你就没好好念书,不然怎么越发圆润了?” 秦修躲开杏核攻击,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天七八顿地喝那些汤汤水水,换你你也圆。” “大哥哥和你一样补,怎么就没胖?” “他?”秦修翻了个白眼,“他一个猛子能从金明池这头扎到那头,根本不是人……” 秦耀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就是神!”秦修连忙补充。 秦莞忍不住笑:“看把你怂的。” “你二哥我现在就是受气包,能不怂吗?”秦修颇为淡定地摇摇头。 秦莞说:“我觉得大哥哥写文章就比不上二哥你。” “那只能说明大哥不是读书的料,不代表我写得好。”秦修很有自知之明。 秦莞哈哈一笑,“这次下场二哥哥有信心吗?” “有。”秦修答得干脆,“八成考不中。” 秦莞狡黠地眨眨眼,“若我能助二哥哥一臂之力呢?” 秦修十分诚恳地抱了抱拳,“若妹妹能劝劝母亲,免了我那顿打,你想要啥哥给你买啥。” “这可是你说的。”秦莞笑笑,从身后拿过一包纸卷给他。 秦修打开一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这是……” 秦莞喝了口茶,淡声道:“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得来的,二哥哥可不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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