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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了,眼瞅着就把桌子上一个瓶子给碰倒了,啤酒“哗”地洒了一地,其实这是唯一剩下的一瓶。

    服务员挺和蔼,估计是对这情况屡见不鲜了,赶紧过来说别动了别动了,然后拿来个笤帚把瓶子碎片扫了。袁帅没说话,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倒了一半给闫敬昱。

    闫敬昱拿起酒,喝了一口说:“要说过去吧,其实不叫恨,那时候叫惶恐。虽然说我爸没了以后,她一直也没怎么在意过我,但是毕竟每天住在一块,好歹算是个家。突然她人就不见了,我是害怕的。那种害怕,比起你们欺负我的时候,还要害怕。其实你们每天欺负我,我没什么感觉,那会儿我觉得挺正常的,既然我妈是个这样的人,那就属于我活该。后来那事被学校知道了,我以为学校会找你们让你们停手,结果没有。他们找我说让我退学,我觉得这就坐实了我活该的想法,这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让我走,你说是不是?”

    袁帅觉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他原来以为闫敬昱是不堪受辱主动退学,李少君告诉他是因为没钱上学所以退学,这两种情况他觉得都能说服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学校发起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客观上来讲,闫敬昱确实是因为袁帅的存在,才无法在学校立足的。

    “后来我没地方去,被街道送到了孤儿院。你说孤儿院就孤儿院吧,还叫什么福利院,有什么福利?这不是见人就叫爷爷——装孙子嘛。我去了孤儿院以后,觉得还不如在学校,那里面有股味,我说不上来,反正很难闻,我每天什么都不想干,就想一个人待着。”

    “后来呢,你被人收养了?”

    “啊,被人收养了。其实我很厌恶他们,我觉得他们只是可怜我,我觉得我不应该被可怜,我就应该一个人在那儿待着,谁来也没用,我妈来了我也不会走,那味道再讨厌,那孤儿院名字再自欺欺人,我也不想出去了。”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出去。”

    说到这,闫敬昱突然站了起来,喊道:“酒呢?怎么就没了?还能不能干买卖了?”

    一个服务员跑过来说:“两位大哥,我们这儿得关门收摊呢,真的不卖了,刚才老板已经走了,走的时候把酒柜冰柜都给锁了。”

    袁帅听了,赶紧起来拉住闫敬昱,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说:“你看看够不够。”

    服务员数了数,说还得找他五十多。袁帅一摆手,意思是罢了,拉着闫敬昱走出饭馆。夏日的夜晚,不比白天凉快多少,俩人一出门,马上就开始出汗了。

    “哎呀,你急什么?”

    “我急什么了?”

    看着闫敬昱一脸茫然,袁帅觉得大概他是忘了刚才的事了,于是说:“没什么,我叫个车送你回家吧。”

    大半夜的,还挺好叫车,只叫了一回就到了。司机来了一看,皱着眉头说:“喝成这样啊,能行么还?”

    袁帅知道司机是怕他吐,弄脏了车,赶紧说:“没事师傅,他胃里已经吐干净了。”

    “是啊师傅,您放心吧,我保证一路老老实实的。”

    司机也挺没辙,不过没再说什么。袁帅打开后车门,把闫敬昱塞进车里,然后也要跟上,却被闫敬昱推出来了。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送你一道啊。”

    “用不着,我清楚着呢,你自己走你的吧。”

    袁帅无奈,叹了一口气,准备把门关上,结果又被闫敬昱顶了一下,门又开了。司机在前面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俩,显得有点不耐烦。

    “你又干什么?”

    “没什么,刚才你问我的话我还没答呢。我不恨她,但也不会当她是我母亲。这两点都是为了我自己,她的生活是她的,跟我没关系。”

    话说完,闫敬昱自己把门关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4

    过了不知道多久,独自蜷缩在床上的裴雪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半躺在躺椅上的郭徽胳膊上的痛感已经不那么强烈。他抬头看一眼床上,发现裴雪被子没有盖好,便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一边帮她掖被子一边暗笑自己为什么这么犯贱。

    他看了看裴雪紧闭的双眼,眼前又浮现她那时看向自己的表情,他知道裴雪一定有什么事隐瞒着他,他想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裴雪对他坦诚相待呢?他摇了摇头,双手拉住被子,把它提到裴雪肩膀以上。

    这时候,郭徽的手却被裴雪伸手握住了,他一怔,看向裴雪,不知什么时候她睁开了双眼,看着他,不是平时常见的冷艳,也不是刚才那种惊慌和凝滞,而是迷蒙而温柔的目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郭徽把胳膊受伤处给她看了一下,“你看,没什么事。”

    裴雪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被郭徽打断了,郭徽开口道: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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