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莱拉这星期也过得浑浑噩噩,她记得了餐厅与他的休假日,一星期中还探了几次路,直到今天才敢与外场说要找他。 最后到了一个观海的平台,一望无际的海黑得像深不可测的墨,还好远方有几艘补小管的船亮着灯火,像是黑暗中的明灯。靠岸的部分能看到黑暗中激起的浪花,空气中有海咸咸的味道。 「基隆就有海了,但是这里的船有灯,看起来没这么闷。」宋子祺说。 「为什么这里的船有这么多灯这么亮?」莱拉问。这里的船不是一点灯光,而是整船的灯火,夜晚中特别明亮。 「捕小管,小管趋光。」他说得简单。「夜晚的海,我觉得很压迫,有点灯光很美。」 「不喜欢黑?」她问。 「我怕黑。」他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这回答很娘,可是在莱拉面前好像没有这种心理负担。「为什么还来餐厅找我?」宋子祺问。总不是生日没朋友吧!但一週来了三次,没朋友这答案也不无可能。可是当宋子祺问出这句话时,心理竟然期待了一些些虚妄的答案。 「那你那天为什么回头找我?」莱拉看着他。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找你要干嘛。」宋子祺说:「可是觉得你走得好像很落寞,某方面而言,我能了解那种没落,好像该抓住你说些什么。」这是坦白之言,他以为莱拉会抓着这点奚落「不要自作多情了」这类的话。 风很大,吹得两人头发一团乱,一直挥手撩头发。莱拉从包里拿出一个发圈,把松捲的长发扎了起来。她靠了过来,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其实只想要有人陪着而已。」她看着他。已经半夜,她画了一天的妆容也花了,眼线都晕开了,但是宋子祺却觉得她的眼睛好看。 宋子祺叹了一口气,这手不该牵,可是他也不忍心放下,放下了他会担心。他也不握紧。 「我其实跟朋友讲过这个遭遇,女孩子啊,同学啊,伴侣之类的。然后他们一开始会同情,觉得我可怜。可是情绪上我有的时候真的会走不出来,然后我就在他们眼中变成一个『故意可怜』的人了。」莱拉抬头问他:「宋子祺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怜?」 「我是但我觉得我或许是最能理解的人。可是」溺水人怎么救溺水人,但也只有溺水人懂得那分无法呼吸的难受,更懂得放任这个人继续挣扎,她可能会死。也许错过会是最好的,可是宋子祺也知道,看着人争扎,看着人沉落海底,而自己寻求最安全模式假装没看见,其实自己心理也不会好过。 「可是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莱拉双眼很澄澈得看着他。 「我可以当一个朋友陪你。因为很多事,我自己也迷惘。」宋子祺轻轻得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 「我也很迷惘,我们各方各面都旗鼓相当。」莱拉说,她又要伸手牵住他,却见到他转身。 这话题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宋子祺走到机车旁,拿出了刚在便利商店买的一片蜂蜜蛋糕,还有一根从餐厅里拿的蜡烛。简单的点起蜡烛,端着一片蛋糕给莱拉:「先不说那些了,生日快乐。」 他的心很细,从餐厅离开时,就考量到可能蛋糕店都关了,所以先拿了一根蜡烛。一路上确定都找不到蛋糕店了,趁莱拉在便利商店上厕所,买了便利商店的蛋糕,至少有一个仪式。 风很大,他护着那点烛光。 莱拉双眼一痠,泪就掉下来了,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宋子祺会这么用心。或着说竟然有人对她这么用心。 「我要许愿.....我的愿望就是你陪我。」莱拉马上把烛光吹熄。「陪我到我不难过的时候。」她说。宋子祺一愣。 看到宋子祺说不出话,莱拉故作轻松得哈哈一笑:「别吓到,今天其实不是我生日。我只是找个藉口而已,许愿不会成真。」 蛋糕的蜡烛熄了,他把蛋糕拨两半,她吃了一半,他也吃了一半。海边冷得要命,他们肚子都饿了。 「就当是吧!」他说。 「是什么?」 「就当是你生日。」宋子祺说。莱拉微微一笑,她发现宋子祺很闷,反应不是那么快,一件事想很久,可是有点有趣。 「那我的愿望会实现吗?」莱拉问。 「做为朋友,应该没问题。」他说。 「做为朋友」真是一个很不把话说满的答案。 但是在莱拉心中,今天或许能当真正的生日。也许会是重生之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