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侧夫的亲娘让他认得罪?!”萧雅一知半解挠挠头,不能理解般道:“可那是亲儿子啊,就算护不住,也不该推出去吧。” 推出金管事还能理解,哪怕是家生子主人家也不会稀罕你的命。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不管秦家侧夫是否是故意做了害人落胎之事,他想陷害金家正夫他后爹为真,身为金家女主人不管如何都要让自家正夫的体面保住,才可立于不败之地。所以这事作为一个交易来看,放弃一个已出嫁的前夫之子,总比把身边的夫郎和自己的脸面都丢出去好。” 冯封眯着眼道:“况且,下堂之子,接回来养着便是,金家又不是无银两养个吃闲饭的。可若是金家正夫牵扯到这种事中,你认为还有人敢买他们家药铺里的药?谁敢与有如此恶毒的夫郎家做生意?” 生意人,最擅长百利为先。 萧雅和恨春听罢,久久不能言。这世间,人的心思果然是最难琢磨的,百转千回又兜兜转转,便是天上的神都不能摸清楚人心底的想法。 “公子也是知道那金家女主人的意思,才停了手。”冯封拿出个火折子,火折子随风摇了摇,她蹲下来示意萧雅把炮仗拿远些。“如此心机深沉之人,换作以往公子可能还愿意斗上一斗,可公子现在没那么多心思去折腾这些,事情了了便算了。” 反正秦家侧夫下堂后,秦叔重回秦婶身边,也暂时没了后顾之忧,那正夫之位应该是稳稳坐了。 秦叔走后,女郎中也没了呆在这里的理由,带着小药童回到小镇里重新看诊。 毓家表姐与零尘流放做苦力,毓柳与清水依旧下落不明,皇都毓家本家那边也没有消息。 十人队各自隐藏于市,等候差遣。 一切就像是潮水猛地涨了上来,在此刻,又悉数退了回去,尘埃落定。 院子里又找回了以前的平静,却又像少了什么。 空空荡荡的萧条,没有一丝过年的喜味。 躲到了大门外,确定不会吵到主人们后,冯封才点了炮竹。眸中看着明明灭灭的火花,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萧雅和恨春起初的喜悦也在渐渐灭了的火花中荡然无存,抱着膝盖不语。 “女郎中今日不是过来看诊了,主子到底怎么了?” 听了冯封的问话,萧雅和恨春都摇摇头。 “不知,女郎中只说主子的脉象很奇怪,时而如大雨倾盆,又时而如小雨宛若无声。你们说,主子的伤都好了,除了腿还有些病痛外,怎么还醒不来?” 恨春的问题,两人自然是不能回答她的。 就连花顾白也没法回答。 他只能静静望着沉睡的李袖春,然后合衣躺在她身侧。 “也许只是累了吧。” 花顾白双手在床榻上摸索,找到了李袖春的手后,面上绽放个笑意来,软绵绵地把纤长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中,十指相扣。 “妻主累了,睡醒便会醒来。” 他在女郎中今日诊脉时,看到女郎中如同前几日一样迷茫的神色中,无悲无喜的平静道。 只有在只剩他和她二人时,他才会用这种方法来确认,她还在他身边,没有乍然消失。 恨春和萧雅都不能理解他片刻不离的守着李袖春是何意,只有他内心深处明白他在恐惧什么。 花顾白靠在床榻旁,俯身用空余的手描绘着李袖春的面貌,不自觉稍稍弯起唇角。 虽然这世上可能没有人能发觉妻主的不同,但是他却是从妻主给他的冰山一角中窥到了大部分。 这个身体里,也许相依相存着两个魂魄也不一定。他想到每次都是妻主昏迷后醒来,便性情大变,再加上李袖春曾说的‘借尸还魂’,与那曾在皇宫中翻到的典故来看——李袖春和九皇女与典故中的那人不同,不是死后附身,反而是活着时夺舍。 那就代表,不知何时,李袖春便会被九皇女所替代。 他想守着她,想在她一睁眼时就成为她的第一个所注视的人。 这样,他才能分清是噩梦回归,还是他千万不舍的人回来了。 手尖滑过她秀挺的眉和鼻子,停顿在她的唇上。 李袖春的唇形温润的上扬,即便是昏睡她也像是在做着什么好梦,无忧无虑,与他不同。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