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怿不经意侧过头,瞧着那口与宫中其他地方并无不同的水井,脚下忽然放缓。 门边管事的太监模样有点面熟,大概三十出头了,在与他短暂的对视之后,恭敬地呵腰。 “王爷。” 沈怿斜眼睇了他良久,嘴角若有似无地扬起。 崔福玉好似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笑,他微微诧异地抬眼,视线中的那位王爷却已经行远,道路的尽头只余一抹身影,背后的影子在日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为了避开喋喋不休的大臣,沈怿难得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重游皇宫,等回到御书房,那群各怀心思的文官终于走了,沈冽在如山的奏折间欣喜的冲他道:“晏何还回信了,两国通商之事,他说会尽力而为。” 他挑起一边的眉,心不在焉地点头:“挺好的。” “等此事一了,南疆那边的城镇应该会很快发展起来,今后再将其作为古丝路的入口,咱们就能再次和西域有往来,说不定还可以扩出一条大商路……” 与邻国邦交是好事,他兀自说得很热闹,沈怿陪着听了一阵,见太阳西沉,起身去将挂着的大氅取下,披在身上,不以为意地开口: “明天,我就回都督府了。” 沈冽欢快的声音戛然而止,眸中的神采渐渐退去,他握着笔,像是在纠结,又像是在迟疑:“四哥,你……是认真的吗?” 沈怿连头也没回,系好了带子,似是而非地笑了笑,“少问得那么冠冕堂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我也不是不能……” 他颦眉打断,“行了吧。” “我可不是你。”沈怿略拢了拢衣袍,举步出去,“对这个皇宫,我没兴趣。” 沈冽听罢呆愣了好一阵,等回过神时,他蓦地站起来追出门,四合的暮色把禁宫染上了一层幽暗的色彩。 偌大的殿外早已看不见沈怿的踪迹。 饶是开了春,天依然黑得很快。 王府中有着和宫廷截然不同的气氛,沈怿走在回廊上,遥遥看见房中透出的那抹温暖的光,唇边便不自觉溢出笑容。 桌上摆满了菜,各式各样,书辞大概等候多时,百无聊赖的玩起了自己的手。 他进门来先脱下外袍,“你手上是镶金了?瞧得这么入神。” “没有镶金,我新染了蔻丹。”她说着把手伸出来,颇有几分得意地给他看,“好不好看?” 白皙的手指上,凤仙花汁红得耀眼,衬得整双手意外的可爱。 沈怿靠近的同时,把她一只手握住,慢条斯理地在唇下摩挲,张口轻轻含了含,柔声问:“等很久了?” “也没多久。”书辞就势勾住他脖颈,“菜刚热好,赶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怿匆匆扫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 “怎么?不饿?”瞥见他面有倦色,书辞摸了摸他的脸,“今天很忙吗,累到了?” 他低声说还好,下巴抵在她头顶。 “不吃了吧,我想先睡会儿……” 见他作势就准备往床上倒,书辞立马扶住,“等等,好歹喝碗粥垫垫肚子,你这样晚上会饿醒的。” 在她刚要起身时,手腕忽被沈怿轻轻一拽拉回床边,微烫的掌心覆在她腰肢上,沿着后背来回抚摸。 “阿辞。”他低下头,从鼻尖吻到唇角,淡淡的药香中,嗓音愈渐低哑,“咱们要个孩子吧?” 虽被亲得满脑子发晕,书辞听了这话,还没忘推开他,皱着眉质疑道:“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