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最终江添还是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你干嘛?”盛望问。 江添说:“让小陈叔来接你。” 庄衡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你俩还真是一家的?” 盛望应了一声:“嗯。” “怪不得这么亲。”庄衡说完,看见盛望蔫哒哒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别的学生要是能放15天假,瘸着都能蹦起来,你怎么八百个不愿意。” 他问这话的时候,盛望自己也没弄清楚为什么,反正不太想回去。而等他意识过来,已经是5天之后了。 其实医务室陆老师没说错,在家住着要方便得多。 保姆孙阿姨一天三顿变着花样给他煲补汤,盛明阳和江鸥当天就买了航班飞回来,那之后盛望连楼都不用下。 吃什么、喝什么江鸥和孙阿姨都会送上来,连水果都洗好切好叉了叉子。盛明阳心思比较粗,但江鸥很仔细,每种药怎么吃、什么时候吃,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按时按点地督促盛望。 要不是大少爷捂着脚态度坚决,恐怕药膏她都要亲手来抹。 盛望挺感动的,但还是觉得她有点反应过度。直到他无意间看见江鸥对着江添的卧室发呆,他才忽然意识到,她在补偿。 小时候欠了儿子的那些,她现在正努力地、成倍地往外掏。既对江添,也对盛望。 那一瞬间,盛望忽然明白为什么江添碰到她就心软了。 换他他也软。 盛明阳还留有一点父亲的理智,除了盯着盛望的脚,还会记得问一句:“学校的课又要落下一些了吧?” 这也是盛望最初想过的问题。 他倒并不担心,15天而已,就算落下一本书的进度他也能很快补上,又不是没补过。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多了,运动会结束的第二天晚自习,他就收到了各门老师发来的录音,一整天的讲课内容都在里面,半点儿没落。 仗着跟杨菁关系好,他收到英语录音的时候回了杨菁一句:菁姐你上课卷子都不带,居然记得录音啊? 杨菁先怼了一句:去你的,皮痒了。 盛望嘿嘿一乐,发道:谢谢老师。 结果没过片刻,他又接连收到杨菁三条微信—— 杨:我比较粗心,其实真没想起来要录,还是江添来办公室跟我说的,你得谢谢他 杨:哦对,你俩一家的 杨:就算是哥哥也要记得说谢谢 江添全然不知自己又被卖了。盛望知道他嘴硬,那天愣是绕着圈子逗了他一晚上,最后笑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二次受伤。 大概是那天逗得太狠,江同学后来几天都不怎么搭理他,楚楚冻人,盛望又想笑又着急,抓耳挠腮地搭台阶,一直到昨天夜里,某人才纡尊降贵地顺着台阶下来。 手机嗡嗡震到了将近1点,今天又安静起来。 这天是附中周考,盛望特殊情况不用参加,但江添他们一整天都关在考场,要从早上考到晚上。 没有录音、没有卷子,大把的时间突然空了出来。 盛望自己刷了几套题,又窝在床上打了小半天游戏,看了一会儿电影,还抓着放周假的螃蟹聊了两个小时,却依然有点恹恹的。 就连螃蟹都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八角螃蟹:以前放假不是挺开心的么? 贴纸:不知道 贴纸:说不上来 贴纸:就觉得有点没意思 明明以前每次放假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几天却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盛望坐在桌前,没伤的那只脚踩着桌杠慢慢晃着椅子。 这个季节的傍晚又清又透,衬得街巷一片灯火煌煌。白马弄堂里明明有人声,他却还是觉得周围太·安静了,二楼太空了。 墙上的挂钟指向7点,盛望瞄了一眼,心想晚上的考试已经开始了。 他退出螃蟹的聊天框,点开了江添的,晃着椅子慢慢打字。 贴纸:我就说不回家吧 贴纸:好无聊 贴纸:我要发霉了 他玩儿似的发了好几条抱怨,条条都不过脑子。发到第四条的时候,他突然顿了一下。 因为聊天框里待发送的话太不过脑子了。 他打了一句:你在干嘛 盛望自嘲地嗤笑一声,咕哝道“傻逼吗”,然后把这几个字删掉了。 他晃晃悠悠地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他忽然意识到,不是二楼太空了,也不是外面太·安静了,而是隔壁少了一个人。 说来奇怪,他好像……有点想江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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