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来。 就像那瓶深秋的冰水,明明瓶身裹着一层温和朦胧的雾气,却依然冷得扎手。 盛望动了一下,想换个坐姿,但胃里的痛感让他懒得去换。 “骗老何什么?”他问。 江添:“故意考砸这件事。” 盛望胃里抽了一下,针扎一样的疼迅速蔓延开来,他微微弓了腰,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胃痛来得可真及时,他在心里自嘲地想,估计看上去跟装的一样。 他用力摁了两下痛的地方,对江添说:“没有故意,我为什么要在大考上故意考砸,又没有好处。” 全班都在安慰他,觉得他发挥失常,运气太差。所有老师都在训他,觉得他状态不好,麻痹大意。只有江添知道他既没有失常,也没有大意,就是故意的。 他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证据,但他就是知道。 江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蹙了一下眉心,似乎想说点什么,又似乎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没故意。”盛望目光微垂,声音很低。 他脸上没什么血色,不知是没休息好导致的还是胃疼导致的。老房子光线不好,厅堂很暗,外面下着大雨,雨水顺着倾斜的屋顶流淌下来,沿着瓦檐挂出一条水帘。 江添莫名想起盛望第一次醉酒,他闷闷不乐地坐在车里,脸色也是这样,偶尔会抬眼看向车窗外,明暗成片的灯光从他半垂的眼里滑过去,有时极亮,有时只有很浅的一个星点。 他明明没说什么,却总显得有点孤单。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忍不住对他好一点的吧。然后不知不觉,就成了习惯。 江添从桌边站起身,刚刚还在狡辩的人忽然拽住了他的手腕。 “干嘛?”盛望抬着头问他。 “……” 江添动了一下手指,说:“倒热水。” 盛望“哦”了一声,目光又垂下去,松开了手。 江添去厨房翻出玻璃杯洗了一下,倒了半杯开水,又兑了点老头晾着的凉白开,然后回到厅堂把杯子搁在盛望面前。 “什么时候搬?”他问。 “嗯?”盛望没反应过来。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换教室?” “中午。”盛望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午休结束之前吧。” 其实时间剩得不太多了,但他们谁也没开口说要走。厅堂陷入长久的沉默里,盛望端起杯子小口喝着微烫的水。 又过了很久,他忽然开口说:“这是真的没考好,哪门都有很多失误。” 骗鬼吧。 江添心里这么说,嘴上却道:“好。” 盛望又喝了几口热水,也许胃疼缓解了一些,脸色有所好转。 江添安静片刻,又点了一下头,沉声说:“好。” * 明理楼的午休向来安静,今天却很吵闹,站在楼下都能听见上面挪动桌椅的声音,乍一听很是热闹,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盛望回到教室的时候,其他四个需要换教室的同学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其中一个两手空空,显然已经往楼下跑过一趟了。 “盛哥,你们是在b班吧?”那人问道。 盛望点了点头,他哭丧着脸说:“行吧,好歹就在楼下,只隔着个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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