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身后全是一坛一坛各式各样的酒,而这些酒的用途只有一个,倾倒在稻草之上! 岸边聚集了所有的扬州酒商,人人看这那矮个子的小姑娘手上的木棒,合抱宽的大鼓就在她身前。扬州酒会的会长沈万里不肯出面,生怕招惹了常斌,而这些深受欺压的第一线的酒商,却已经受够了。 崔稚身边站着娄康,娄康打开怀表开了一眼,“丫头,吉时已到!” 吉时已到! “砰!” 崔稚一棒打响了大鼓,岸边数百名壮汉闻声而动,手中的火把齐齐被抛了出去。火把在江上飞飞舞,哗啦啦全部落到了竹筏上的稻草之上。 漆黑的夜里,火势平地拔起,一时间,目光可及之处,江上木筏连成一条连接天际的火线! 数百名壮汉立时俯下身来,将脚下拴住木筏的绳子齐齐抛进河中。 此时一阵风吹来,木筏跟随着风和浪,全部向下游飘去。 方才那条火线,已经变成了一条粗绳子,将整个漆黑的江面映照的火红锃亮,半边天如同白日,烟火之气弥散开来,在每个人的呼吸之间。 “大兴不亡!大兴不亡!大兴不亡!” 岸上齐齐高呼,崔稚喊着这似是而非的口号,突然好像真的生在了这个叫做大兴的国家。 大兴不亡! 他们不敢谩骂不敢侮辱,他们都是大兴百姓,不想大兴在这强盗一样的矿监税使手下,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大兴不亡! 紫禁城里的皇帝,还要继续掩耳盗铃下去吗?! 数百壮汉追着木筏高喊,整整一夜,从府城一路护送木筏到长江边,隔着江高声呼喊。 对面就是镇江府,再往下游是常州府,扬州人沿江放火高呼之事,一夜之间,三个府的人都知道了。 矿监税使常斌是派到南直隶来的税监,今天收的是扬州府的税,明天收的就可能是镇江、常州、苏州、南京! 谁能逃过?! 火筏下江、振臂高呼的事情,接连被南直隶人争相效仿,一时间,水乡江南火光滔天。 这一把把火烧起来,把所有人的血都烧热了。 南直隶的官员震惊之中,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纷纷借机上书京城,折子如同飞舞的纸片,全在南直隶去往京城的路上。 无独有偶,就在南直隶火筏一事之后五天,江西和湖广那两处早就被矿监税使迫害良久的地方,竟也效法起来。 大火将整个长江都烧了起来,熊熊燃烧之间,官员们的折子从火中飞舞的纸片,变成了一道道催命符,直奔京城而去。 矿监税使如若不能禁止,只会越来越多,很快将会不只是这三省受灾,所有省份都不能逃过! 大兴天灾已经够多,何必再添人祸?! 火筏熊熊燃烧着,将整条长江燃了起来,百姓高呼着,大兴不亡! 关于矿监税使的未来或者说大兴百姓的未来,仍未可知。 接下来,是等待。 —— 崔稚心里有些怕怕,她倒是不怕皇帝来抓她,毕竟法不责众,但她有些担心筹谋了一切的魏大人。 魏大人原本已经从常斌处脱离,谁想到,这几日火筏事件越演越烈,他倒是又想起了那常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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