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边小清的这人,只是个寻常秀才,并不能做出如边小清水平一般的文章。 彭久飞听了,脸色沉了一沉,“爷出钱,怎么连真影儿都见不着了?!” 这话一出,窦教谕一下紧张起来,难道彭久飞看出这个人并不是真要给他替考的边小清了?! 窦教谕的目光不禁往窗外院子另一边的二楼上看去,边小清坐在窗下,目光正看向此处看来。 从彭久飞进了院子,边小清从未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此时彭久飞让窦教谕为难,边小清就算听不见,也能猜到。他给窦教谕颔首示意,窦教谕按照事先说好的,同彭久飞道,“彭二爷,这是说什么话?真影就在此处,您若是连这个都不信,咱们这买卖可就不好做了,况且,若是小先生不中举,后面的钱都不要了,定金也退去一半,您吃不了亏。” 窦教谕耐着性子同彭久飞周旋,彭久飞又上上下下打量那代替边小清的男子,直将那男子和窦教谕都打量得,出了一手汗。 就在此时,彭久飞突然开口,“既是戏子,唱两句吧!” 窦教谕和那男子都意外了一下,这彭久飞,到底是什么意思? “彭二爷,您这是什么意思?”窦教谕直接问了他。 彭久飞脸色更不好看了,“文章不写,戏还不唱,我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彭久飞霸道惯了,眼下竟非要那男子唱两句给他听。 窦教谕左右为难,那男子也快定不住了,边小清在楼上看着,只觉得心恨地要命。 戏子,就能任由他摆弄吗?! 这场交易他是要做的,他要给那彭久飞好看,但是眼下纠缠至此,他不禁在二楼窗口朝着窦教谕摆了手。 窦教谕心下暗道可惜,站起了身来,“我们这行有自己的规矩,替考的先生侮辱不得,彭二爷不是来做生意的,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说完,直接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买卖做不成了?还要听那彭久飞摆布不成?!就算彭家之后要给他穿小鞋,今次也认了! 他这般姿态,彭久飞的脸立时就黑了。 来到这里拢共就说了这两句话,竟然就要送人,他彭久飞长这么大,花出去的钱不计其数,还没受过这样的气! 他要怒,可一想那徐继成在他脸前大摇大摆、登堂入室的模样,他这心里就不得劲,等他考完这一场,一封信将那徐继成和副主考泄题的事情高上去,灭一灭他的火气。 可他自己若是不过,灭谁的火气也都是泄气! “哈哈!窦教谕倒是个讲究的!我喜欢!”他脸色陡然一变,比翻书还快,哈哈笑起来,“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他这一变脸,窦教谕倒是愣了,这么说,买卖还能做? 他又坐了下来,这一次,交易十二分地顺利。 彭久飞爽快付了定金,就一句话,“还请小先生一定替彭某考过!” 话说完,人就大步走了,窦教谕出门送了两步,边小清在楼上看着,冷笑了三声。 老天有眼,让他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他看着彭久飞离开的身影,看着彭久飞那身靛蓝色长袍,眼前不由浮现父亲的身影…… 那会儿他还小,刚到启蒙的年纪,父亲是县学的秀才,父亲最喜读书,每每书肆印了新书,没有不去看的,就算买不起,也要去翻一翻,看一看,惹了书肆伙计的嫌弃,便只能站在一旁听人讨论。 边小清时常跟去,人才及书板台子高,父亲便抱了他看…… 可是后来,父亲不去书肆偷看书了,他学了唱戏,偷偷去戏班子里唱两场,便能赚回来钱买书。戏班班主说父亲是天生唱戏的嗓子,被读书耽搁了,父亲却说,他这一辈子只想读书做学,唱戏只是为了做学。 然而父亲没想到,他越唱越好,得了本地一位老爷的青眼,那老爷姓彭,乃是彭家的宗房,叫做彭助,他不是旁人,就是刚刚加官进爵的三品通政使,就是彭久飞的父亲。 彭助醉心戏曲,家中养的戏子住满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