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愿做谢家子孙,那就要按谢家的规矩来。” 谢怀信脸色发白,谢家的家规里,明明白白写着残害手足者,一律逐出宗族。不过他想,他这并不算残害手足,他虽然有那个心,可他一来没那个胆儿,二来他这回也没真的付诸行动啊。他充其量只是试图包庇害人不成的孙小姐,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 他觉得他其实也挺冤枉的。他想着,忍不住呜咽道:“祖父,您想一想,我害妹妹做什么?她飞上枝头,我也能跟着沾光……” 忠靖侯哼了一声:“原来你也知道一荣俱荣。别嚎了!好好把你一头一脸的血泪擦擦,教人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往清河去吧。” “去清河?”谢怀信懵了,“去清河做什么?!” 谢律一听到“清河”,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当即踹了谢怀信一脚,骂道:“还不谢谢你祖父!” 谢家的亲戚只有一个是在清河,那人是谢律的姑丈,姓严。他在清河建有崇德书院,教人读书。 这位严姑丈在清河颇有名望。只是他出名并非因为学识渊博,而是以严苛著称。倒也没辜负了他的姓氏。 谢律虽在京城,可也听说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性情顽劣,被家人送到严姑丈的书院。三年五载下来,比起学业的长进,更明显的是性格的转变。 听说这位严姑丈对付顽劣不堪的少年很是有些手段,教人有苦说不出。 谢律心想,这主意真不错。怀信既然被养歪了,那就请人再给掰正吧。至于掰正他的人,在他身上使了什么手段,他们都能接受。只要不打死不打残,都行。——至少比驱逐出宗族强。 忠靖侯简单给谢怀信提了这位严夫子。他刚说了个开头,谢怀信的身体就不受控制抖了起来。 谢怀信知道是谁了,他回京这么久了,他也听说过,他的姑奶奶嫁了一个进士。当官不成,回老家清河教书去了。没听说他给朝廷培养了多少栋梁之才,倒是听说他热衷于收“纨绔”子弟来“调。教”。 听说再顽劣的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来。也不知在他手下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气,才能离开他那书院。 那跟监牢差不多了吧?还是一个常常挨罚,被逼读书的监牢? 谢怀信急了,他一时竟不知道是被逐出宗族和被送到崇德书院,哪个更好些了。他呆了半晌,继续叩头:“祖父饶命,孙儿知错了,孙儿知错了……” 忠靖侯却皱了眉:“什么饶命?谁要你命了?!你既不愿离开谢家宗族,那我也不逼你。你学好了回来仍是谢家子孙,学不好,就不要回来了!” 他已经不求谢怀信出人头地建功立业,只要谢怀信不连累家族众人就行。忠靖侯有点后悔,怎么没早点想到严妹夫呢。早点把谢怀信送过去,也不至于看着谢怀信长歪了。 谢怀信哀求:“祖父,孙儿已经学好了,已经学好了……” 忠靖侯摆了摆手,疲惫而又无奈:“赌博、吃酒、养外室、戕害嫡妹……还说自己学好了。罢了罢了,我也累了,你去吧,收拾收拾。我修书一封,你带着去清河吧。” 他既已做了决定,就起身离去,不再理会厅中的小辈。 谢怀良想了想,伸手欲扶跪在地上的谢怀信,却被对方拂开。 谢怀信又哭又笑,复又看向父亲:“父亲,您帮孩儿求求情,您帮孩儿求求情……”他低下头:“我不想去清河,我真不想去……” 他在京城时已有诸多不如意之处,若去了清河,到了那个崇德书院,他哪里还有活路?也不知那个姓严的会怎么对付他。又有祖父的手书在,会更加“照顾”他吧? 谢律却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劝道:“怕什么?你祖父也是为你好。你还是谢家子弟,没有出宗。去个三年五载,兴许回来还能挣个功名呢。不比现下强的多?” 他安慰着儿子,薛氏早已经转身离去了。 薛氏有些失望,她先前还以为真会将谢怀信逐出宗族呢。她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要真将谢怀信逐出宗族,旁人不免猜测缘由,或许会说她这做嫡母的不慈,或许会探出关于阿芸这件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