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庆幸的欢呼。 雨下得很大,雨声与人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耳边很聒噪,但他却心如止水。 似乎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失去了,心里空落落的,但那寂寥的空旷感转瞬即逝。 姚之骞不知道他今后会得到些什么,是什么都无所谓,他只需要一直向前,一直向前,没有尽头。 彷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心中缺失的那一角带来的痛。 那痛,此生只一次足矣。 可叹,可悲。 真是应了那句话,生不逢时,爱不逢人,所到之处皆是命运。 扑通一声,直挺挺地栽倒了地上。 摔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衣衫不再雪白,他永远干净的衣袍终于染上了曾经最厌恶的污渍。 耳边焦急的呼喊声越来越远,终于失去了知觉,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与黑暗。 姚之骞脸色苍白如纸,安静地躺在床上。 “苏大夫,小儿如何?” 姚震看着大夫诊脉,难得面露急色,双手紧紧交握。 大儿子早夭,他这些年倾力培养了这个儿子,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苏大夫收回手,起身走到桌子前,安抚道:“令公子惊悸忧思,伤心过度,再加上久未进食,身体和精神都撑不住了,我给他开个方子调理着。” “那他何时才能清醒?” 说话的是现在姚府的女主人,姚震的继室夫人。 继室的出身不是很高,她父亲是吏部的郎中,官位不高,本不配嫁进这相府。 但她在原配夫人怀姚佳筠时勾引了姚震,与他欢好怀上了孩子。 老天眷顾她,让她生了个儿子。 于是在原配夫人死后第二年,姚震将她娶进了门做了续弦。 如今府里嫡出的公子只有姚之骞和她的儿子,若是姚之骞一病不起,那她的孩子就还有机会。 苏大夫闻言笔下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语气淡淡:“公子身体一向康健,静养几日便会痊愈,夫人不必忧心。” 姚夫人面色僵了一瞬,失望地点点头。 苏大夫交代好一切,拎着药箱回去。 此时大雨已停,空气中满是清新潮湿的味道。 刚走出门,被姚震叫住。 她转过头,平淡地看着他,“大人还有事?” 姚震屏退左右,做了个手势要送她出府。 两人并排走着,姚震突然开口,“听闻苏大夫来此之前,正在给左相家的四姑娘看病,不知那丫头怎么了?” 苏大夫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将天空遮了个严实,繁星和月亮统统被掩盖,半分光芒也泄不出来。那黑暗似漩涡,你多看一眼都会心生惶恐,唯恐会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天地间暗黑一片,一丝光亮皆无,只有手中的灯笼能让她瞧见脚下的路。 淡淡笑了笑,“傅姑娘只是偶感风寒,她身子一向较弱,今日在家中贪玩淋了雨,旧病复发罢了。” 姚震点点头,道了一声原来如此,神色没有半分改变,看上去像是随口一问。 一路寒暄着将人送出了大门。 苏大夫站在姚府门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医馆走去。身后的大门渐渐关闭,她没有回头,步伐稳健,不急不徐,只是眼睛里没了温度,一片漠然。 …… 月苓实在头疼得很,勉强用了些粥,又喝了药,看着给她擦嘴角的阿念,小声问:“他走了吗?”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皎洁又明亮,带着天生的媚意。 阿念稳了稳心神,笑道:“走了,大公子送出的门,走了有一会了。” 月苓失落地哦了声,默默地躺下。 阿念笑着摇了摇头,替她灭了烛火,也退了出去。 雨渐渐停了。 月苓吃了药,精神稍微好了些,她瞪着眼睛看着帷幔,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见,黑暗中长叹了口气。 流月这个乌鸦嘴,还真让她说中了。 如她所说,这小雨下不多久便会停,大雨怎么下也下不完。 要不是今日这场雨,她也不会病怏怏的,都没能和他告别。 他此刻应该回去了吧,也许已经要睡了,也不知他的伤还疼不疼。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