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赵姑姑只好劝谢珩,“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呀,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并无误会,”一脸平静的谢珩缓缓开口,“如母亲所见,孤这几日确实召见了许家小姐。” “成何体统!” 皇后见他竟然这样承认了,怒道:“你召见一个有了未婚夫婿的女子做什么?你是要抢夺臣妻吗?” “既是未婚,那便是待嫁之身,儿子便不算抢夺臣妻。” “不算抢?婚事是你亲自赐下的,还要怎么才算?她一个寡妇,你要抢进东宫来做什么?做良嫡还是奉仪?” 皇后想起那人为了一个寡妇做出的丑事,怒不可遏,“你如今要学他吗?” “儿子为什么要学他,”他辩驳,“儿子不要她做妾,会亲自把她捧到那个位置上去。” “你是疯了吗?” 皇后气得面色发白,“竟然要讨一个嫁了两次,才刚刚死了赘婿的寡妇做太子妃!堂堂一国太子,还要不要自己的脸面了,是想他一样被全天下人嗤笑,将来在史书上留下那样不堪的骂名吗?” 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半晌,缓缓道:“儿子就是她那个刚死的赘婿。南下时儿子差点死在江南,是她救了儿子,儿子同她成婚了。” 好似说出来也没那么难,给她做了赘婿也没有想象中那样丢人。 皇后闻言,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抬起眼睫看着自己身量拔高的儿子,像是突然才发觉他长大似的。 他冷漠地站在那儿,同她不像母子,倒像是敌人。 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眼圈逐渐红了,哽咽,“出这样大的事情三郎为什么不说?” 他从江南来的信无不都是报平安,从未提起过只字片语。 “说什么?” 他望着她,“从长安到江南打马要十五天,若是送信要一个月,我同阿昭一块下江南半年多,江贵妃给阿昭送了十几封信。” “告诉他江南气候潮湿,莫要贪凉,要记得添衣。告诫他千万莫要同人胡混,惹太子哥哥不高兴。告诉他八月十五快要到了,无论如何要记得回来过中秋,一起赏月吃月饼。” “可阿娘只写了一封信给我,还是责备我不该在金陵胡闹。儿子是什么人阿娘不知晓吗?会在秦淮河同人胡闹吗?” “儿子也很想外出时有人写信给我,也想有人告诉我天冷了要加衣,要记得早些回家,免得家里人惦念。也想有人告诉我,做错事不打紧,这世上哪有人不犯错,没关系,改就是了。” 他脑子里浮现一张端庄温柔的面孔。 她出身既不高贵,举止也不够文雅,可她待他那样好。 他其实,心底也是愿意给她当儿子的。 “阿娘,儿子其实也想出同人玩。儿子也很喜欢放风筝的,长安儿郎喜欢的那些,儿子都很喜欢的。”而不是永远做大家眼中最无趣古板的东宫太子,当他的伴读们说起长安那些有趣的东西时,他永远都插不上话,让旁人跟着他一起尴尬。 “儿子知道自己是太子,当为天下人的表率,儿子心里什么都明白。” 自从懂事后从未落过泪的男人委屈地望着自己的母亲,眼尾洇出一抹薄红,“可儿子还是会伤心,伤心阿娘这样待我不好!” 一旁看着谢珩长大的赵姑姑却哭成了泪人。 她早就说过,小姐这样待殿下,殿下迟早一天会同她离了心。 皇后从不曾想到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竟然有这样大的怨气,连哭都忘了,喃喃问:“什么风筝?” 谢珩见她竟然根本不记得,一句话也不想同她多说,赵姑姑,“那对夫妇在哪儿?” 赵姑姑不想他们母子闹得更僵,不等皇后回答,连忙领着谢珩去了藏人的宫殿。 殿门推开,谢珩才进去,一抹瘦小的身影扑到他怀里,哭道:“你怎么才来,都要吓死阿娘了。” 不等谢珩回答,她抬起干瘦的手摸摸他泛红的眼眶,心疼得眼睛都红了,“怎么好端端眼睛红了,是不是国子监有人欺负你了?阿娘都说了,若是不开心,不读书也行的,咱们回桃源村去。” “没人欺负,就是风沙太大,迷了眼睛。” 谢珩拍拍她的背,柔声道:“咱们回家去。”言罢便在赵姑姑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牵着莲生娘的手离去。 马车就在宫门口候着,并不知晓自己出入过皇宫一趟的宋大夫与莲生娘同谢珩一起出宫回了燕子巷。 才回到家里,莲生娘就问:“那些人是谁?” 谢珩安抚道:“是长安认识的朋友,同我开玩笑呢。” “有这样开玩笑的嘛!”莲生娘觉得自己都要吓死了。 谢珩见她一脸疲色,哄着她回屋睡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