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佟彤不用场外指导也知道:“元代以前的画家很少在画中留个人题款。” 施一鸣:“所以,那就是没有嘛!” 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属于无法被证实,也无法被证伪的论断。 观众们低声交头接耳。如果这个小姑娘真的掌握了什么没有公开发表的内部数据,那施一鸣的结论就站不住脚了。问题是,这姑娘说的话,又如何证实为真呢? 证“假”容易,只要找到任何一个疑点就可以;证“真”却难,因为要做到无懈可击。 佟彤的手机又是轻轻一震。希孟再次及时地远程救场。 “谁说没有作者信息。我在画中偷偷留了花押——虽然官家不让。” 随后他发语音,说了一个位置。 佟彤激动得鼻尖出了汗,三两步冲上讲台。 施一鸣:“哎……” 工作人员乐得看戏,都没拦她。 佟彤翻了几下ppt,翻出了《千里江山图》的高清扫描件,根据希孟的定位,找到了一片毫不起眼的水波,放大再放大,终于—— 观众席里响起低低的惊叹声。 一笔笔连贯的水波纹里,似乎确实藏着一个极其细小的符号。 虽然王希孟是画院门生,所绘制的作品理论上版权都归皇帝胖佶,但像他这么心气高傲的后生,怎么会轻易遵守规则。 况且这幅画的风格和技法,明显不是宋徽宗能画出来的。皇上既然不可能跟他争版权,那自己悄悄标识一下,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个埋藏了近千年的小任性,终于在报告厅里真相大白。 几十年里,学者们对《千里江山图》是一厘米一厘米地剖析检测过,但没人发现过这片水波的独特之处。 只有佟彤,曾在葆光副本里见过少年希孟给他的作品画押记认。那个独特的、近乎一笔带过的个人签名,从此被她牢牢记住。 若是事先不知道这个花押的形状,只凭肉眼搜寻,几乎是不可能发现水波里的秘密。 施一鸣也愣住了,他也一厘米一厘米地寻找过《千里江山图》的破绽,可从来没发现过这个印记。 他空有满腹辩论素材,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这个……你、你怎么发现的……你怎么证明这是王希孟的……” 观众席里一个青年学者笑着插嘴:“不在画外签名,而是以隐藏花押作为个人记认的习惯,也只有在北宋朝流行。施老师说这幅画是清人习作,可有点儿站不住脚啦。” 主持报告会的那个老教授也擦了把汗,很委婉地说:“施先生不妨再写一篇论文,回答一下这些疑问吧。” 施一鸣胀红了脸,挥着遥控笔,不断地翻页、翻页,连连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啊……那、那就是个普通的败笔,手抖画错了的……你刚才也说,作者边画边进步,运笔不可能处处整齐……” 佟彤笑眯眯说:“‘不整齐’和‘形状独特’之间,差距还是挺大的吧。况且这花押的位置几近画卷末尾,是他最后题上去的。” 施一鸣:“可是……” 但已经没人看他的ppt了。布置精巧的高楼大厦虽然壮观,但被人抽出了几根钢筋,眼看摇摇欲坠。 施一鸣的这场报告,原本是赞助商安排在会议末尾的重头戏,特意安排了最大的报告厅,前期宣传铺天盖地,整个观众席几乎人满为患,人人洗耳恭听,等着目睹“重大发现”。 到现在,“重大发现”的气球即将吹上天,却意外被一个小年轻观众戳爆了。看施一鸣的表情,观众们觉得自己听了一场笑话。 报告厅里轰然一声,压抑了好久的安静氛围终于被打破了。 “走了走了,饿死了……去吃自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