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现实。如果一个画师格外高产,一生绘了百八十幅传世之作,个个都是他本人的模样——那文物世界早就遭遇克隆人危机了。 希孟显然是一个特例。 她忽然有种被骗的感觉,质问身边的盛世美颜。 “那你,到底是不是王希孟?” 他微微垂目,指尖摩挲一片掉落的槐树叶。 “你说呢?” 居然跟她打太极。佟彤顿时恼了。 那年杏花微雨,合着她先前那一声声“前辈”都错付了? 她特别礼貌地回应:“您玩我是吧?”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里多了一罐某品牌椰汁,眼看就要怼到盛世美颜面前。 他脸色一变,立刻闭眼,举手。 “佟姑娘,有话好说。” 刚才她接到私信出门帮他解围,为什么还会“顺手”带上这个?? 佟彤见好就收,椰汁丢回包里。 毕竟她也不敢暴力伤害文物,做做样子而已,免得这小爷觉得她好欺负。 * “我告诉过你了,我是千里江山图,也是王希孟。” 他带着淡淡的自豪说完这句话,倏然眉梢微垂,陷入了一瞬间的忧郁。 “只要你也能用生命作出来一幅画,死后你也会留在画里。” 佟彤努力理解这句话,忽然感觉心如旷野,无尽悲凉。 “你就当我是……一个画师的孤魂附在了物件儿上,历经千年,飘飘荡荡,忽有一日成了精吧。”他说。 佟彤唏嘘一刻,十分警惕地问:“什么时候成的精?” 希孟唇角微弯,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狡黠,“1948年。” * 希孟始终不敢看她的手,生怕里头又变出饮料来。 “至于娇娇,”他说,“我可以感觉出来,她身上的画师气息很稀薄。” 佟彤敏感地理解了这个暗示。 “你是说,她的画师,十分高产?” 希孟高冷地不言语,回书房。 * 佟彤问娇娇:“画你的人,是男是女?” 娇娇这回没犯迷糊:“男——男的。” 佟彤点头。娇娇大概是哪个文人画的仕女画。 这并没有帮她缩小范围。古往今来的仕女画太多了,加起来够组成个女儿国。 娇娇不断嘟囔:“明天就要出阁,怎么见人啊……” 佟彤问:“你要嫁给谁?” 满面黑尘中,娇娇的目光忽然亮了一刻,一张脸变成了黑里透红。 她像梦呓似的说:“可……可他非我族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佟彤累觉不爱,拍拍大腿站起来。 “算了。不管你是谁,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 两个小时后,娇娇舒舒服服地从浴室出来。 佟彤不敢偷懒,花了半小时给她讲解花洒浴霸的用法。剩下一个半小时,娇娇把她的沐浴露不要钱似的往身上搓,洗得水漫金山,皮肤一点没见白,该黑黑该红红,那颜色就像长在她身体里似的。 佟彤想起些希孟中招那天,全身都是惨烈的伤。看来乾隆的随性一抹,在文物身上就会体现出各式各样的不可逆伤害。 她感慨:“你该去代言护色洗衣液。” 娇娇:“……护什么?” 佟彤刚要解释,娇娇显然没听,捋着湿漉漉的头发,恍惚说道:“公子呢,也喜欢洗澡。” 佟彤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哈?” “……哪个公子?” 娇娇嘻嘻一笑,特别花痴:“纳兰公子每次来看我之前,都会仔细洗澡,身上香得熏人,嘻嘻嘻。” 这话说的,风月无边,引人遐想…… 只可惜女主不是人。 佟彤突然醒悟,给娇娇扣上一顶大草帽,攥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你个磨人的小妖精,我知道你是谁了!” 厨房门开,姥姥探出半个脑袋,疑惑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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