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的,于是只守到了子时,几口人就回房歇着去了。 周师傅和带来的车夫被安排在了东厢那边,装了架子床,铺了两床被子,先将就一夜。 东屋那边,许是因为冬至回来,绿竹亢奋,暂时还没有睡意,冬至于是搂着她躺在床上说话。 一开始是冬至说他在行宫那边的事,比方才饭桌上的说得详细,琐碎的事情绿竹也听得很认真。 完了,冬至感叹一句,“媳妇,你真有先见之明,要不是你,我兴许还不会遇上师傅,学得了本事。” 绿竹却是不同意他这话,“难道没有我的提醒,你就不去帮周师傅的忙了?你心善又肯干,手也巧,才会被周师傅看中的,可和我没有关系。” 想到那天监工点他做周师傅的下手时的情景,冬至还有些愣神,回过神来又反驳绿竹的话,“媳妇你怎么没有功劳了?没有你答应,我能去服役?没有点银子,我能打点着去木工坊?媳妇,你的好,我都记着呢!” 闻言,绿竹也没说话,只用力掐了掐他的腰,然后便转开了话题,和他说起了这几个月来的事。 “你走之后,家里一切都好,向北每天都会过来帮忙,我和阿奶也没累着,阿奶对我也好,什么都先顾着我,也不让我干活,厨房也不让我进,我平日就绣绣花,做做宝宝的衣裳……” “……阿娘生病的时候,我回去了一趟,结果半路上碰见了那张小桃回来探亲,他们刺我,我就和她们理论了几句,你猜怎么着?那张小桃回去的时候马车摔坑里了,她那娃没了,赵桂花竟然又把这事赖到我头上来,还说咱宝宝命硬克她宝贝外孙,我气不过,找阿娘一起去出了气。” 绿竹说着有些神气,“哼哼,以为我好欺负没见识不成?旁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张小桃那娃怎么掉的?分明是黄家的腌臜事,张家的拿咱出气呢!后来张家的理亏,给我道了歉,这事才完。不过,阿奶再也不准我出门了。” 冬至听着听着眉头有些皱起,拳头握紧,眼神危险,张家的还真的欺负他徐家没男人了,竟然敢趁他不在欺负他媳妇和他孩子,简直找死。 看着绿竹神气的小模样,冬至又担忧起来了,“阿奶说得对,你以后少出门,我早发现了,张家的除了入赘的张靖,其他的脑袋都有坑,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发神经报复到你身上?便是没有张家,你身子重,村子里有些路不平,万一摔着了咋办?” 谁知绿竹听了竟嘟着嘴负气,虽然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可就是情绪化地生气了,“你和阿奶一样,只关心孩子,不关心我了!” 这一言不合就生气,让冬至措手不及,他紧张地分辩,“没有的事,你是我媳妇,我哪能不关心你?我在工地那边,可是每日每夜都在想你,媳妇你可别冤枉了我。” 孕妇的心情你别猜,有时阴雨有时晴,转眼绿竹的心情就又好转了,殷切切地看着他,“你真的有想我?” 冬至被她看得心都软了,低下头狠狠地亲了她一口,很肯定地告诉她,“想,想死你了!” 绿竹两颊绯红,嗔了他一眼,“不知羞!” 冬至福至心灵地凑近她耳朵,轻声道,“我还能更不知羞的。” 绿竹身子一颤,做鹌鹑状地低着头,“你,你别乱来,家里有客人呢,被听见了……不好。” 见她害羞,冬至愉悦地笑了,胸腔因为开怀大笑而共鸣颤动着,还是绿竹送了他一记粉拳这才停下来的。 他的大掌抚着绿竹的肚子,满是憧憬地问她,“孩子来年三月就该生下来了吧?” 绿竹点头,然后替自己分辩道,“我在家哪也没去,就连前几日桂梅的孩子落生也没去瞧,我晓得分寸的,你不用担心。” 冬至含糊地应了,注意力仍旧在绿竹的大肚子上面,绿竹又吃醋了,“你只看他,不看我。” 冬至无奈又好笑,又去亲她,“只看你,全看你,总行了吧?” 绿竹微喘着气,不好意思地脸红了,“那,你也得想一想宝宝,不能只想我。” 怀孕以后,媳妇越发的娇气了,冬至是又爱又无奈,“嗯,都想。”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绿竹心情好的继续和他絮絮叨叨村子里发生的事。 “桂梅她腊月二十四祭灶那天生的,是个女娃,小名糖糖,因为是桂梅偷吃灶君的祭灶糖时发动的,他们都说糖糖是个贪吃的。我身子重,天气冷,洗三也没去看她,糖糖满月怕也是去不了,有点可惜呢!” “对了,你在工地那有没有见到隔壁钟家的大郎?洪寡妇十月底的时候就生了,是个男娃,有些瘦。钟家也心狠,听说生之前,黄婶子就没去看过她,老钟叔有心去看,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去。洪寡妇大约也看出来钟家的态度了,怕生产的时候出事,请了村西那个寡居的梁婆婆来照顾自己。也幸亏这样,她才没事,听说生的时候还难产了,差点人就过去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