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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娘既得空,拣个干净的小坛子,装几把干菜,给你江伯娘拿去。豆娘……唉,玩去吧,脏了衣裳看我不抽你。”

    阿豆听施老娘许她去玩,高兴地直拍手,拖了黄毛狗一路小跑往老樟树下去了;阿叶最为乖巧,依言进屋收拾针钱;阿萁最为刁钻,她见施老娘似特意赶她们,应是有避忌的话要与施进说,隐隐觉得应和阿叶有关。她在灶间装了一小坛子干菜,偷将后门打开,从前院出,绕一圈又从后门回到家中。

    屋里的阿叶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正欲出声,阿萁急急摆手,过来拉了阿叶的手,悄声道:“阿姊,我们去偷偷听一下,阿爹和嬢嬢说什么?”

    阿叶慌忙摇头,怎好偷听长辈说话。

    阿萁掩着嘴,偷偷道:“阿姊,嬢嬢和阿爹说不定要说你的事呢。”

    事关己身,阿叶自是挂心,强忍着好奇,坚持不肯。阿萁夺过她的针线,笑道:“听听打什么紧,谁叫自家墙薄。”

    阿叶被说得意动,半推半就被阿萁拉了过去。

    院子中,施老娘没好生气地横一眼施进:“大郎,今日不进山中埋套子?”

    施进坐那抖着腿支吾着不肯说。

    施老娘怒道:“要说便说,再不说,烂在肚里也不要说。”

    施进大笑几声,拿指头挠挠浓直的眉,想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往前一拖条凳,轻咳一声,开口道:“阿娘,我大舅兄家想和咱们家做亲,你………你看可还合适?”

    施老娘笑道:“什么叫和咱们家做亲,你都叫大舅兄了,不早就做了亲?”

    施进无法,只得道:“是……是舅兄家的大郎和咱们叶娘。”一想到女儿将嫁,施进心里又开始冒酸气,唉,他是哪家也不想给。

    施老娘不语,另在一张竹椅子上坐下,晨光透过树梢,填满了她脸上每一道深深的皱纹。粗枝大叶如施进,也是恍然一惊,岁月如流,雨雪风霜,自己的娘亲脸上有了成百上千条沟沟壑壑。

    “阿娘……”

    “大郎心里如何想?”施老娘问道。

    “叶娘还小,我不舍得嫁她。”施进脱口道,拿手一抹脸,“只……只是……”

    “谁个问你舍得舍不得,阿娘只问你,你心下觉得你舅兄家合不合你意?可不可以许?”

    施进想了想,道:“亲上做亲嘛,舅兄家的大儿,看着软和,跟阿叶仿佛,是个好脾性的,两家隔得也近,好不好的,捎个口信家里也能知道,倒比许了别家强些。”

    “放屁。”施老娘啐了一口,气道,“老婆子我看,一点都不好。”

    “哪……哪……不好?”施进一怔,结结巴巴问道。

    “别的不说,我能数出来的便有三样不好。先说人,这家私啊出身啊,有时真论不上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他家街头要饭,哪日得了机遇,挣得满屋金银;今日这家偌大的院门漆着红漆,哪日出了岔错,败落下来连棺材都睡不起。论到底,最紧要的还是人。”

    “你那内侄儿,我也听得几耳朵,念书也没念出什么来,说是能写会算,照旧地里刨食,也没听说在外寻着活计。性子跟阿叶仿佛又是哪门子的好事?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好在哪处?房梁着了火,他还在那看东西南北风呢,等他来,顶都塌了。”

    “你只说说,这般的男儿郎可靠得住?一无长技,二无气性,只慢慢悠悠地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

    施进不由点了点头,道:“内侄是温吞了点。”

    施老娘又道:“二来啊,你外家也不是个好去。不是我背后说嘴,你那丈母娘,是个心里没成算的,鬼撵到脚后跟了,才去烧香拜佛祖。你看看你外祖家,赚得一文银,花去两文银,要吃要衣要脸面,等赶着饥荒,又慌手脚东家借西家挪,这如何长久?”

    “你那岳丈更是规板的,也不掂掂自家什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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