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河又喊了一声,“阿乐你快点!” 赵常乐无暇多想,拖着脚步连忙追上了丹河。 她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仿佛那个黑齿是什么大人物似的,自己像是兔子,而黑齿像是猎鹰,一直盯着她。 赵常乐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怕是惊弓之鸟了。 终于回到了房间,赵常乐二话不说就倒在了床上。 丹河端了晚饭回来,赵常乐饿的不行,可却连伸手拿碗的力气都没有。 “你先躺一会,休息一下再吃。” 丹河没想到赵常乐竟这么不经累,简直像是从前根本没干过活一样娇贵。 不过下午她干活的态度就很好,所以丹河目前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赵常乐也不客气,躺在炕上,忍受着浑身的酸疼。 丹河坐在炕沿,一边吃饭,一边瞧了赵常乐一眼。 “诶,你之前是哪个府里的?干嘛的?” 赵常乐不娇气之后,丹河其实也并非脾气大之人,此时好奇心起,就问赵常乐。 赵常乐浑身上下,大概只有嘴巴动起来不费劲了。 她答,“我是长阳君府的舞姬,昨夜在宴席上得罪了杨——” 赵常乐咽下到嘴边的“杨错”的名字,改口道, “得罪了上大夫,所以长阳君送我过来赔罪。幸得上大夫宽宏,不追究我的过错,让我在府里干活。” 赵常乐面不改色的拍杨错马屁。 丹河“哦”了一声,“长阳君的舞姬啊,那怪不得呢,我说你怎么这么金贵,跟个大小姐似的。” 赵常乐躺着,身体不想动弹,可脑子却闲不下来。 夜幕四合,就容易升起孤独的感觉。 她重生第一天,就忍不住多次想次从前的生活。 她想父王,想往日这个时候她会和父王一起吃饭。吃完饭,天就彻底黑了,走出宫殿的时候,重重屋檐下都悬着宫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灿烂。 那时候,她从来不懂难过,或者孤独是什么感觉。 赵常乐闭上眼,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 还没有报仇,她可不能被打倒。 杨错,杨错。 默念着杨错的名字,报仇的意念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她开口,“丹河姐姐在杨府做女裨有多久了?” 丹河答道,“三年了。” “三年?那真是久。为什么会在杨府做下人呢?” 赵常乐不动声色的套话。 这话却好似勾起了丹河不好的回忆,她叹了一口气,“还能为什么?家里活不下去了呗。” “三年前内乱,我父亲被国君——哦不,是以前的国君,姓赵的那个——征召去打仗,结果战死了,家里没法子,活不下去了,所以就把我卖成奴仆了。” 听丹河提起“姓赵的国君”时,赵常乐紧紧捏住了手,才没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 她故意与丹河攀谈,终于算是弄清了现状。 如今是新朝第三年,也就是说,她重生在死后的第三年。 三年前杨错带兵攻破国都,血洗宫殿,屠杀赵姓宗室。 除了一个投降的赵王庶子公子息,所有赵姓宗室全都丧命。 自此赵国宣告灭亡,而后姬姓复国,如今便是姬国了。 赵常乐其实有些不解,当年叛军是杨错领导,按理来说叛乱成功之后,也该是杨错为君。 可不知为何,杨错却推举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姬姓公子为君。 她猜想,杨错怕是太重名声,若是贸然为君,怕被天下人骂“逆贼”吧。 姬国……姬姓…… 赵常乐细细回忆。 她父王的国君之位,其实是造反得来的。 二十年前,世间尚无赵国,那时这片大地上矗立着姬国,她父王不过是姬国一个普通的将军,姬氏才是这片土地最正统的主人。 可父王野心渐起,于是黄袍加身,发动宫变,屠杀姬姓,江山取而代之,赵国由此建立。 据说当年宫殿里,血漫三尺。 当年姬姓宗室血脉被父王屠戮殆尽,连婴儿都不留。 如今登基的这位姬姓公子,说是姬姓宗室,其实血脉离了十万八千里,不然当年父王也不会留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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