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他那么久,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她再不要喜欢他了,大不了让父王找一个比杨错更高,更帅,学问更大,脾气更好的人来做驸马! 赵常乐转头,对落在身后的公子息大笑, “息哥哥你骑术不行,跑太慢了!” 公子息停马,笑着看她,伸手捏她的脸, “我这是让着你呢。” 十八岁的公子息,与八岁那年刚出冷宫时截然不同。 当年他孤弱瘦小,唯有目光狠戾。赵常乐第一眼见他时,觉得他像是荒野上的一头狼。 她曾被父王抱在怀中打猎,在父王宽厚的胸膛中,她亲眼看着一头狼的后蹄被箭射中,但它最后却逃脱出去。 绝地求生的困顿,不服输的阴郁,有仇必报的睚眦。公子息有这样一双狭长的眼。 十年过去了,他虽还是不受宠的公子,但性格却已大变。 狭长眼眸似是多情,薄唇总是带笑,腰畔玉笛,手上玉戒。他惯穿深红衣服,愈发显出一种过份的风流来。 赵王有二十多位公子,唯有公子息最是英俊。 他翩翩行过深宫,不知能带起多少侍女的眼波。 他望向谁,好似世界尽数消散,目光里和心里,只余那人一个。 他那么多情,却又那么深情。 赵常乐看着公子息的眼睛,忽然道, “以后你成亲了,可要用布把眼睛蒙上。” 公子息挑眉,赵常乐笑着解释, “不然看谁都一片深情,未来嫂嫂怕是要气死。” 她在马上笑成一团,公子息不语,只是含笑往过来,一瞬间目光里某种情愫若海,似漫过来,要将她淹没。 赵常乐自己笑得厉害,险些跌下马去,可她笑了半天,却不见息哥哥羞恼,一时不知为何,被他目光看得不好意思。 她收了笑,好似隐约察觉什么,却又无法琢磨清楚,忽然觉得无比尴尬,只想逃离。 她连忙扬鞭,马儿长鸣,瞬间将她与公子息的距离拉开很远。 宫中马场很大,是一片极开阔的草地,以木围栏围住。 她纵马跑到马场边,就看到木围栏外,站着一道白衣。 杨错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夕阳将他白衣染上温柔颜色。 赵常乐只觉得心头一跳,不受控制的,就有欣喜涌出来。 可转而她又有些不满,暗自嘟囔,“他来干什么?” 谁稀罕见他呢,哼! 就这么矛盾着,马儿慢慢的载着她,跑到杨错面前去。 赵常乐翻身下马。 她今日穿一身胡服,肩背挺直,腰肢细弱,却并不柔软,显出蓬勃的生命力来。 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并不似以往热情, “你来干嘛?” 杨错声音还是不透任何情绪,依旧平淡, “下午你和公子息没有来上课。” 赵常乐心想,原来是查岗来了。 她想起来自己今天被胥子批评,又被胥白尹嘲笑,还有一篇文论要做。 她从小就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格,闷在书斋里听胥子老头絮叨,只是为有机会和杨错多接触。 可他一直对她冷淡,却对他的师妹那么耐心。 他师妹读书多,学问大,她跟他师妹一比,除了公主身份之外,什么都比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不比了。 赵常乐一甩手中马鞭,把地上青草抽的一弯,她道, “不止今天下午,以后我都不上书房了。今晚我就跟父王说去,书房不好玩,我不想去了。” 说罢也不看杨错,腾腾几步,脚上鹿皮小靴踏过青草,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可擦肩而过的瞬间,杨错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 赵常乐一时羞一时气,“你干嘛,放开本宫!” 杨错浅色眼眸望过来,好像看出她的心思来,他有些犹豫,却好像又很坚定。 他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呼吸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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