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们俩过来吧。” 临死之前,他还是想看一眼那舞姬身上,那双生动的眼。 毕竟挖出来之后,也就是死物了。 公子息城府深不可测,平日要做什么,从来不屑于解释一分。 侍从忙领命下去,不敢多问一言。 ** 因为被黑齿塞在一个肮脏的木桶里,赵常乐出来后干呕了许久,呕的她头脑昏沉。 此时她迷迷糊糊,跟着黑齿往这座陌生府邸的深处走去。 黑齿要带她去见主人。 那个神秘莫测,总是隐在暗处的主人,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黑齿走在赵常乐身边,脸庞隐隐透出兴奋来,赵常乐大概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 任务办成了,主人一开心,一定会给一大笔奖赏。 可不知为何,赵常乐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不喜欢那位主人。 她只有原身那一点可怜的记忆,在那记忆里,主人的手指冰冷,抚摸着她的眼角,像是一条蛇在她身上盘旋。 这个主人,神秘而冷酷,她只是主人手下的棋子,被冰凉的手捏住后颈,主人逼她去卖命。 冷酷无情,赵常乐不喜欢他。 史书里多少兔死狗烹的事情,她与黑齿只是两个低贱的奴仆。 如今事情办成,主人若是想杀人灭口,他们又有什么能力反抗? 夏日阳光炽热,赵常乐却由衷觉出一股寒意。 不知走了多久,黑齿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前面几十步远,湖面上水榭歌舞正欢。 薄薄的红纱垂在水榭四周,隐隐可见绰约舞姿,透过舞姬纤细的腰肢,赵常乐看到正座上一个斜倚靠枕的慵懒人影。 那就是主人么? 倒是会享乐。 赵常乐睁大了眼,想看个仔细,黑齿却转过来狠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安生点!” 赵常乐只好低下头来。 侍从领他们进了水榭,舞姬自动分开,她与黑齿跪在水榭中间。 赵常乐没有抬头,只敢用余光去看上首的人。 深红色的袍角,绣有繁复的花纹,显得神秘又隐晦。 一只手随意垂在身侧,手骨瘦而苍白,映着深红色的衣裳,显得红的越红,白的越白。 有一种妖异的风流。 另一边,黑齿已经开始叩首了,“小的见过主人!” 赵常乐听到上首传来一声轻笑,讽刺至极,好像看着黑齿,像是看着将死的猴子在演猴戏一般。 连怜悯都没有,只觉得好笑。 赵常乐却忽然觉得,这一声轻笑莫名的熟悉。 熟悉? 为什么熟悉呢? 是原身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熟悉感? 赵常乐一时有些分不清。 就在这时,她听到主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阿乐,把头抬起来。” 让他最后一次瞧瞧那双眼睛,然后,就挖了罢。 赵常乐闻言,却像被雷劈在了头顶。 她猛然抬头,一个暗红色的身影直直撞进她眼睛里。 一瞬间目光所能容纳的空间竟然太小,逼得她不得不睁大了眼。 衣裳暗红,肤色苍白,他斜倚着,神态漫不经心,狭长眼眸望过来,似笑非笑。 那么多情,那么深情,又那么无情。 赵常乐面色煞白,一句话不由自主地出了口, “息哥哥!” 息哥哥,她的主人……怎么会是息哥哥! 这三个字一出,公子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