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也是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现在的许素儿少了白日里的凌厉,多了些柔和。 许久,任鸿曦方才说道:“你的伤,别忘了擦药,还有膝盖,多揉揉。” 许素儿怔愣片刻,喉咙有些堵得慌,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微微一笑:“多谢挂心。” 夜里凉风习习,许素儿靠窗而坐,把裤腿卷到膝盖上,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涂抹着药。 上完药后,拿出篓子里的没完成的刺绣继续绣着,她今晚得抓紧时间把这蝶戏花丛的丝绸绣完。不出意外,明日她就会去镇上,毕竟卢氏这么一个人,平常划破了点皮都得让人轮着哄,这次手断了,更得让大伙知道了。 大半夜里卢氏疼醒过来,睁开眼看见许素儿不在,立马张嘴骂道:“你个贱命的许素儿,老娘受伤了你不在床边守着还敢跑回去睡觉!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给我死过来!” 许素儿端着药推门而入,顶着一双厚重黑眼圈说道:“阿娘,该喝药了。” 卢氏哼哼一声,想着喝完药再骂。 许素儿扶着卢氏坐了起来,把碗递到了卢氏嘴边,道:“阿娘,药已经凉了,不烫。” 卢氏素来惜命得很,也不多说,咕咚几下把药喝完,最后朝许素儿身上吐着药渣:“药都熬不好,这么多渣!” 许素儿知晓卢氏这是恢复力气要来寻自己出气了。 “熬药都不会,养你跟养个废物一样!”卢氏骂道。 许素儿端着碗退到了一边,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衣襟染上了褐色的药汁,一股淡淡的苦味弥漫在鼻尖,中衣没能幸免湿了一块,正贴着皮肤。 卢氏骂了好一阵子才罢休:“明日去镇上告知你哥哥姐姐回家一趟。” “是。”许素儿低声应道。 卢氏躺下没多久由沉沉睡了过去,许素儿站在床边待了一会儿,听着浅浅的鼻鼾声,这才转身离开。 桌边的蜡烛还在吐着红泪,只是身材消瘦了些。 许素儿换了身干净的中衣,重新拿起针线做着一些收尾工作。 鸡鸣声次第响起,窗外天色逐渐明亮起来,许素儿这才惊觉自己已经一夜没合眼。 许素儿站起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把绣好的丝绸放进篓子里,然后到床边躺了一会儿。 天色越来越亮,卢氏的叫骂声又传来,许素儿艰难地睁开眼,接着盆里的水抹了把脸,意识慢慢清醒,穿好衣裳去厨房煮了些粥,煎了鸡蛋面粉饼一同端去了卢氏房中。 伺候卢氏吃完早饭后,许素儿这才得以端着剩下的半碗粥就着一些饼屑蹲在门槛边吃着。 “阿娘,那我现在去镇长告知哥哥姐姐一声。”许素儿背着篓子对着卢氏说道。 “赶紧去!让他们全部回来!”卢氏眸里闪烁着精光,等她这些儿女回来后,一定得让许素儿这个贱骨头好看! “好的,阿娘。”许素儿应道。 许素儿赶到镇上时已经接近晌午,在茶摊上喝了碗凉茶消消暑后便去了镇上最有名的绸缎庄。 老板正躺在椅子上摇着蒲扇哼着小曲儿,好不自在。 “老板。”许素儿出声喊道。 哼得正尽兴的时候被人打断了,老板面色有些不愉,直起身子看见许素儿的打扮,随手指了指一边堆积在一起的布,看起来就非常劣质,面带轻视说道:“做好的成衣,五文钱一件,要改大小的话得再加三文。”说完又继续躺下了。 “我不是来买衣裳的。”许素儿道。 “不买衣裳那就去别处。”老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妨碍我做生意。” 对于老板的态度许素儿也不恼,说道:“我是来同老板做生意的。”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