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安望着阿泠,心像是被灌了冰,冷得他整个人瑟瑟发抖。 “默安,你要放了我们吗?”阿泠继续问,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字黎默安却说不出口,他按住胸口,整个人站在悬崖上,前进是刀山后退是火海。 “不愿意吗?”阿泠笑着将簪子又往里刺。 再有一点就能要了阿泠的命。 “我放。”和一颗石子同时袭来,簪子掉落在地上,初三上前握住阿泠的手,眼尾彻底红了。 阿泠看他一眼,淡漠地看向黎默安:“这次你会骗我吗?” 指的是我放这两个字,眼里全都是不相信。 不相信?黎默安不由得弯下了腰,他到底做了什么,明明以前他是阿泠最相信的人,他张了好几下嘴,望着阿泠那张在睡梦中描绘过千万次的脸,他道:“好,我放!” 话落,他抬手那些瞄准初三的弓箭手放下箭。 半晌后,似乎略微适应了在火海中的滚烫灼烧,黎默安看着阿泠:“这一次是私事,我放了他,但你们是大覃叛贼,下一次我们论公事。” “好。”细白的脖颈像是带了半圈红宝石项链,颜色烫人的很。 黎默安抿着唇,转身上马,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晶莹在他眼睛聚集,他抬了下头,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然后又转过头,从怀里摸出白色陶瓷药瓶,扔向初三:“这是伤药,没有加任何东西。” 他话落,不再停留翻身上马,马蹄声响起,不过片刻,那些人便消失在两人目光中。 初三打开瓶塞递给阿泠。 阿泠检查了下:“没有放别的东西。” 包扎好伤口,这次没有黎默安的追赶,两人不在急着赶路,他们休息了一两个时辰才继续赶路。 第二日晚上,两人在镇上歇息。 初三敏锐的发现了阿泠的不同,她照旧对他很好,如从前样会关心他冷热饥寒,可却有了细微的改变,这改变就在阿泠能做的事情再也不要初三插手,即使他示弱,阿泠这一次也不会依着他了。 这种不对来自一股极其细微的感觉,前日夜里他遇见阿泠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而现在她仿佛就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间透明的墙。 初三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件事,他在阿泠的房门前踟蹰半晌,敲了敲门。 阿泠推开门笑着问:“初三,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来之前已经做了许久的心里准备,此刻依然手足无措,初三垂下眼目光凝在阿泠脸上:“阿泠,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怪他自作主张打落她手里的簪子。 阿泠默了下让初三进来,这才浅笑地抬起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初三,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也想尽可能地对你好,但是我的事,我想自己决定。” 房间里安静了下,心像是被一只尖利的手抓紧,泛起丝丝的疼,初三嘴唇几番翕动。 没等到初三的回应,阿泠反而笑了下,她想若是再有下次,初三也不能给出保证。 只是见初三脸色倏然转白,阿泠抬眸心又软了下,她挪开视线窗外有淡淡的风吹来,忽然问:“珙县少不了你,你走了珙县怎么办?” “我将能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下去。” 从一个主帅的行为来说,突然扔下军士离开,是一件特别不好的事情,可从阿泠的角度来说,能有这么一个人,为了她,放弃得到的权利,单枪匹马在人海里寻一个不知何时能寻到的人,阿泠轻轻弯了弯唇,她真的不想现在就放弃他。 一阵夜风吹过窗棱,阿泠便开了口:“我小的时候,我娘讨厌我,但我爹爹很疼我。” 初三一惊,不明白阿泠这话的意思。 阿泠接着说:“可是他也觉得我太胆小太柔弱,他觉得我即使是个女孩子,也不能输了赵光赵大将军的威名,所以……” “他想让我变得强大变得无人能敌,所以他逼我练武,可是我没什么天分,怎么练也练不好,所以他将我送入土匪窝带我去杀囚徒,反正一个会坠赵将军威名的女儿若是死了也就死了。他觉得我胆小怕黑也不好,所以把我关进暗室,他觉得……”阿泠语气甚是轻描淡写,不带情绪,初三却连一想到一个小姑娘被逼着和凶残狠辣的山匪厮杀,独自在幽深无人的暗夜之中,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