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彦恋恋不舍把怀里的红封全部还回去,道:“你不说清楚,这些钱我不敢收。” “给你你就拿着。”李承瑛又强行塞给程彦,顿了顿,终于点明他找程彦的原因:“你姐姐许久没出门了。” 程彦问道:“我哪个姐姐?” 她有堂姐,有表姐,这么多姐姐加在一块,一双手也数不过来。 一向大大咧咧的李承瑛面上有一瞬的不自然,曲拳轻咳道:“最温柔的那一个。” 灯火昏黄,李承瑛脸上有着浅浅红晕,朗星一般的眸开始飘忽起来,不敢去看程彦,声音也比刚才低了几分:“程大姑娘。” 程彦瞬间便明白了李承瑛近日所有的反常。 她大姐姐叫程怡庄,大她四岁,性子极为贴合她名字,怡静端庄,贤良淑德。今年刚与杨家的二郎定了亲,杨家说,等过了残冬,便来迎娶。 杨家二郎她见过,是个谦谦君子,与她大姐姐颇为相配。刚订婚时,她还打趣大姐姐来着,大姐姐面颊微红,说她是个狭促鬼。 这本该是一段不错的姻缘,哪曾想,程老夫人那日在侯府门前一闹,大姐姐与杨家二郎的婚事便泡了汤——杨家是清贵诗礼人家,最是看重脸面,哪里愿意结交程老夫人这种拎不清的亲家? 大姐姐被退了婚,觉得面子上不好看,便甚少出门了。 想到这,程彦便明白李承瑛前几日为什么把杨家二郎给打了——给大姐姐出气的。 程彦上下打量着李承瑛。 李承瑛从台上下来便一直没去换衣服,穿的还是舞狮的那一套毛茸茸又夸张的服装,大红色的流苏从袖子上一直垂下来,再配上他面上没有擦干净的油彩,不用带狮子头套,也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狮子。 而她的大姐姐,是出了名的淑女,行动之间恨不得用尺子量着,说话时的语气,喝茶时手指应该握在茶杯的什么位置,怎么看怎么是该挂在墙上的仕女。 一个是脱了缰的哈士奇,一个是般般入画的侍女,这两个人凑在一起...... 画面太美,程彦想象不来。 弄清了李承瑛的目的,程彦毫不客气地将李承瑛给她的红封收好,翘着脚尖拍了拍他的肩,痛惜道:“三哥,你重新投胎可能会来得更快一点。” 李承瑛道:“别瞎说,万一你姐姐——” 程彦毫不留情泼冷水:“死心吧,我姐姐眼不瞎。” 不仅不眼瞎,还特别清楚自己要什么。 李承瑛没了母亲,自己又不学无术,现在有丁太后罩着他,看起来是风光无限的三皇子,甚至还隐隐压太子一头,可一朝李承璋登了基,他的日子便不会好过了。 李承璋若是顾念手足之情,便将他打发得远远的,当一个闲散藩王,若是心硬些,便是白绫毒酒二选一。 程怡庄除非是脑袋进了水,才会跳到他这艘破船上。 李承瑛虽然胡闹些,但并非不通世事,程彦明白的道理,他更加明白。 李承瑛静默片刻,自嘲一笑,道:“我也知道你姐姐不会瞧得上我,我这不是喜欢她么?” “要是不喜欢,她去当姑子我也不会多瞧她一眼。” 程彦第一次见李承瑛这副落寞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发酸。 生在天家,看起来尊贵无比,可内里的不容易,只有自己才明白,若是执政的天子仁善些,其他皇子还能做个闲散藩王,若是心硬如铁,等待其他皇子的只有死路一条——大夏立国近百年,如今活着的藩王屈指可数,可见夺嫡之惨烈。 李承瑛的放纵自己不学无术,更像是末日前的狂欢。 程彦叹了一口气,道:“你想让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