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便是一望无际的竹林,竹林清幽,建造着几所小竹屋。 李斯年便住在里面。 这个地方除却日常送饭的小道童外,只有李斯年一人,道路上的积雪都不曾被清扫,轮椅碾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 李斯年打开篱笆,推门入屋。 屋里细银碳还在烧,和着月下香的幽香,暖洋洋的让人有些犯困。 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李斯年闲暇时写的字画,字迹清俊无俦,一如他的模样一般。 李斯年带程彦来到竹屋书房。 许是照顾他是个瘸子,这里的书架做的并不高大,半人高,一排一排整齐摆放着,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程彦随手抽出一本,上面的字并不是这个时代的小篆,鬼画符一般让人看不懂。 扫了一眼书架上李斯年备注着的字,才知道这一排书架上的书全是上古书籍。 程彦有些佩服李斯年。 她仿佛看到,漫长时光里,小小的李斯年与三清殿格格不入,便只能整日里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与这一摞摞的书籍为伍。 遇到看不懂的字,便写下来,待来日见了凌虚子一问究竟。 遇到看不懂的地图,便一本一本去翻查古籍来源,探寻究竟。 时间一寸一寸溜走,手背上有着肉窝的小男孩慢慢成了少年,他遍阅群书,仰观星象,终长成旷世奇才,凌虚子最得意的弟子。 可惜他的生活与往年没甚么两样,偶尔出门一次,过分漂亮的脸被人看见,依旧会遭人调戏凌辱。 不想被人当做娈童面首,便只能继续窝在这一寸方地中,与群书竹林作伴,壮志不可酬,雄才伟略不可施展,懂得越多,便越痛苦压抑。 明明伸手便能触摸到星辰,却被关在笼子里,做一个被人好奇围观嘲弄的猴子。 程彦忽而有些明白,李斯年谪仙风华背后的丧心病狂。 程彦抬头去看李斯年。 李斯年如玉的手指拂过整齐摆列的书籍,停留在一本纸张略微泛黄的书上,轻轻一抽,将那本书拿了出来。 桑茶色的书,将积冰色的指衬得分外好看。 李斯年转身回头,眸光轻转,潋滟不可方物。 李斯年浅笑道:“小翁主,你来看看这本书。” 程彦有一瞬的失神。 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一辈子困在这里。 片刻后,程彦回神,连忙走过去,笑了笑,掩饰着自己的失态,道:“你这里太静了,让我有些不习惯。” 李斯年含笑道:“翁主来的多了,便会习惯了。” 程彦看一会儿李斯年手中的书,面色微尬,道:“我不大认识上面的字。”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字是小篆,她刚穿越那会,跟个睁眼瞎一样,好在刚出生,年龄小,无人去问她字,后来自己又勤学苦练,才将大夏的字认了个七七八八。 可饶是如此勤奋,她也跟才女没甚关系,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学神李斯年面前,她跟睁眼瞎没甚区别。 可转念一想,似李斯年这种人,百年来也就出了他一个,莫说是她了,哪怕华京城有名的才女,在李斯年面前也是大字不识一箩筐——什么上古书籍,什么鬼画符一般的文字,全大夏能认出来的也没几个。 李斯年丝毫不意外程彦的反应,娓娓将书中内容道来:“上古时代,华夏势弱,蛮夷强盛,中原大地饱受异族欺凌。然天佑华夏,天子与贤臣良将降世,扫外夷,肃朝纲,定江山,九州一统,华夏自此恢复太平。” “这位天子认为自己功盖三皇五帝,日渐膨胀,晚年昏聩,冤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