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素来敬重长公主,不若召长公主前来问上一问,也好将此事的缘故打听清楚,看长公主有何对策——”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李泓打断了:“你也觉得朕远远不及姐姐?!” “无论何事都要去问姐姐的意思?如此说来,这天下究竟是我李泓的,还是她李淑的?!” 说到最后,李泓并未如往日一般唤姐姐,直接叫上了长公主的名字,显然是怒不可遏,口不择言。 薛妃见目的达到,心中微喜,但面上却不显,越发诚惶诚恐起来,声音也跟着颤抖:“陛下,长公主毕竟是您的姐姐,您万万不能因为此事而伤了与长公主的情分啊。” “情分?”李泓冷笑,声音悲凉:“朕日日记得她的好,兵权给她,信任给她,待阿彦更是远超朕所有的子女。世人笑朕懦弱无为,只知道依靠她,朕也一笑而过,从不曾猜忌过她,可她.......” 李泓说不下了。 他在姐姐心里,永远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男孩。 她从不曾信任过他。 他气的不是姐姐联合凌虚子隐瞒他,他气的是姐姐的不信任。 他说过江山与姐姐共坐,他做到了,可姐姐说的话,却从未做到。 李泓闭上眼,往后倒去,躺在软塌上。 从未有过的疲惫笼罩着他。 无论他做的再多,再怎么努力,他也不是一个好皇帝,得不到姐姐的认可。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耳畔是薛妃惊慌失措的声音:“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您别吓妾,妾让人唤御医过来。” 李泓伸出手,抚了抚薛妃的发,道:“朕无碍。” “只是有些累了。” 薛妃给他捏着肩,给他顺气,温声劝他切莫生气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李泓道:“你放心,朕不会与姐姐生气的,永远不会。” 他只会跟自己生气。 “至于那个李斯年,姐姐想怎么做,便怎么做罢。左右江山都是她打下的,她想给谁,便给谁吧。” 薛妃心头一惊。 她还是低估了李泓对长公主的感情,与李泓的仁善不争——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根本忍不了,别说恢复李斯年的身份了,只怕连长公主都会一并记恨上,李泓倒好,破罐子破摔,任由长公主拿主意。 稳了稳心神,薛妃道:“陛下莫说气话了。” “李斯年身份不一般,凌虚子更是对他百般袒护,他若恢复了身份,谢家与梁王余孽必会趁势而起,到那时,莫说陛下的安危了,只怕长公主也难以善终。” “陛下,当年兵变逼宫尽屠谢家满门,灭了梁王一脉的,可是长公主啊。” 李泓面色微变,薛妃知道自己又猜对了李泓的心思,继续道:“您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长公主为安宁翁主着想啊。安宁翁主年龄小,被李斯年那张好皮囊哄骗了去,长公主爱女心切,想给李斯年一个配得上翁主的身份也颇为正常,只是那个李斯年,哪是这般好相与的?” “他可不是几位殿下,与翁主有着青梅竹马之谊,纵然不爱翁主,也会善待翁主。他与翁主有着灭族之恨,如今攀附翁主,不过想利用翁主恢复身份罢了,他虽然姓李,可身上更流着谢家人的血。” “一朝他坐稳了位置,为了向天下昭示自己得位之正,并非依靠翁主,必会想办法为谢家人平反,为家族雪恨,杀翁主以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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