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麻痒和崩裂的痛楚从他的脸上浮现,被那一只眼睛凝视着,随着皮肤的寸寸剥落,下面的肌肉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脱离了跟腱,缓缓舞动着,抚摸着他的脸颊。 寒意在一寸寸的逼近。 槐诗屏住了呼吸。 握剑的手上青筋崩起。 自死一样的寂静里,他眼睛再没有眨过一下,美德之剑愤怒咆哮,可是却无法阻挡死灰色从槐诗的皮肤上蔓延 一阵阵冰冷感从肺腑之中涌现,好像被抛入了冻结的河流里,裹挟着碎冰和血水的粘稠液体从口鼻之中流淌而出。 在显示屏上,那一张呆滞的面孔微微抬起,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僵硬的弧度。 好像露出微笑。 正是在那一瞬,炽热的亮光自狭窄的驾驶舱里凭空跃出。 好像烈日陡然降临在此处。 槐诗暴起,向前,踏出一步。 消瘦的躯壳之中,沉寂的少司命圣痕猛然一震,在浩荡奔流的源质之中展开了来自深渊的灾厄奇迹。 经历漫长的积蓄之后,剑锋咆哮,自震颤中迸发雷鸣。锋锐的剑刃之上,浮现出无法直视的万丈烈光。 死寂被这震人心魄的低沉音符所击碎了。 在演奏法的转录之下,《第五交响曲》序幕由此揭开。 恰似浩荡长夜之中骤然传来的敲门声那样。 是命运,命运在敲门。 伴随着槐诗的手臂挥洒,命运之声于此迸发。 烈光,一闪而逝! 第五百二十五章 扫除 当第一个音节敲下的时候,骤然有刺耳的尖锐声音从耳边炸响。 紧接着,他眼前的一切又好像幻觉一样消散。 包括那些从口鼻中涌出的冻结血水,覆盖皮肤的死灰,还有异变扭曲的面目皮肤——一切都在那一剑的劈斩之下统统消失不见。 如噩梦一般的漫长恍惚终于结束了。 槐诗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未曾有过任何的变化发生,好像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只是短暂的一梦。 唯有在他的正对面,那一张显示屏上,无声浮现出了一道笔直的裂痕。然后,干脆利落的向着两侧倒下。 有破碎的声音响起。 槐诗终于汗流浃背,忍不住剧烈喘息。 当他抬起眼睛的时候,便看到了严阵以待的雷蒙德,还有雷蒙德身后的安德莉亚——她抬起手,指尖缠绕着隐隐的热意,咬牙,对准槐诗的头颅。 他已经呆滞了一个小时了。 好像石化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如今终于有所动作,可是却令人害怕——害怕面前这位同事已经不是曾经他们所熟悉的槐诗。 “我发誓——” 槐诗当机立断的张口,当着他们的面背诵了一遍天文会的誓词。然后掏出了天文会的证件,注入源质。 微微的金色光芒从证件封皮上的金属纹章上升起。 验证完毕。 倘若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无法仿冒的话,也唯有被三大封锁同时交叉验证的天文会证明了。 这或许就是当天文会狗腿子最大的好处了,至少不用担心被什么东西冒名顶替。 “妈耶,吓死我了。”雷蒙德丢掉连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安德莉亚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再次回到了椅子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槐诗描述完了刚刚近乎臆想之中所见到的场景之后,安德莉亚和雷蒙德却陷入了沉默,两人对视了一眼,神情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怎么了?” “……你见到的那个人,应该是康德拉助教。”安德莉亚干涩的说:“据我所知,他是这一座临时车站的管理人。” 她的神情渐渐阴沉:“原本我还说介绍你们认识,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看来那位康德拉助教对我这个新同事倒是很欢迎。” 槐诗挠了挠脸,那里还存留着幻觉一样的麻痒和一丝痛楚。槐诗总感觉脸上还留着什么鳞片,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刚刚所留下的心理阴影罢了。 雷蒙德沉默的更换好了新的显示器,看着外面依旧没有变化的车站,忽然问:“我们还要继续等一下么?” “……” 安德莉亚沉默了许久,张口说:“等。” 说完,她起身,走向后面的货仓:“我去检查一遍学生,希望他们没有出事。” 槐诗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