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疑惑的问:“被吹笛人改变,和被其他人改变难道有什么不同么?当你这么说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自己也被天文会的世界所改变么?被石釜学会,被你的学生,被你的朋友,被你所遇到的一切…… 人都是会变的,无非是变好了变坏。 可笑的是,你却将‘改变’视作了灾难——这个世界上最想维持自我,最讨厌改变,最期望自己永恒不变的人难道不正在你的眼前么?” 他抬起手,指向了远方的黑暗之塔。 那个大笑着,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虚无日轮的男人——大宗师·普布留斯! “看啊,想要不朽,想要不被这个世界所磨灭……代价便是要去毁灭这个世界。”赫笛说,“这个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只是你不想去明白而已。” 加兰德没有说话,或者说,已经不想再说什么。 对疯子来说,什么样的劝告都是没有用的。 “对了,还有一点,你可能想错了。”赫笛认真的告诉他:“我选择了自己的堕落,不是因为其他——不是吹笛人蛊惑了我,是我,主动找到了吹笛人。” “……为什么?” 加兰德的眼瞳停滞了一瞬。 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 看到了赫笛鄙夷的眼神。 “不是每个人,能够都像你一样,不负任何责任的去选择自由的。” 这个亲手破坏了赫利俄斯的‘罪魁祸首’,昂起头,俯瞰着眼前那个试图挽回一切的‘拯救者’:“这一切难道不正是你所导致的么? 我当时难道没有问过你么?可你根本不在乎自己走了之后,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是么? 你不在乎所有人的牺牲和对你的期待,你只是想着你自己,可我又能怎么样? 我只是,想要代替你,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已——想要让所有付出的牺牲得到报偿,难道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么?” 加兰德再没有看他。 只是感觉到一阵荒谬和嘲弄,可是却根本笑不出来。 想要怒斥,可是连怒斥的力气都没有了。 “和我相比,反而是你才更加奇怪才对。”赫笛冷声问:“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是啊,为何要回来呢? 回到自己曾经逃出的囚笼,视之为地狱的地方。 加兰德仰起头,凝视着黑暗的宇宙,许久,自嘲的轻叹:“大概是因为……后悔了吧。” 后悔。 但又悔之晚矣…… 后悔,逃避自己的命运。 后悔,将自己唯一的‘朋友’和唯一仅存的‘血亲’……推上这样的结局。 纵然他们在通往毁灭的道路上快马加鞭,甘之如饴。 或许还有些许痛恨。 痛恨赫利俄斯,痛恨那些留下秘密的神灵,也痛恨那些执迷不悟的疯子……最痛恨的,是为了自由,亲手造就了这一切的自己。 当他想要取回自己原本的命运,将一切导回正轨的时候,他却已经是加兰德了。他是大宗师·加兰德,不再是普布留斯,与赫利俄斯再无关系。 当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之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或许,这就是他的代价。 “往好处想吧,至少你回到了家里,不是么?”赫笛‘体贴’的宽慰:“经过了多少年的漂泊,你终于回到了你应该回去的地方。” “家?” 加兰德呛咳着,摇头:“这里只有野心,狂妄和罪孽而已,赫笛,那种东西,从没有存在过……” “不,它是存在的,一直在这里。” 赫笛抬起头,眺望着破碎的赫利俄斯。 看着那一片翻卷的钢铁大地,还有下面所裸露出的粗大管道、古老的设备,巨大的设施,数之不尽的工坊,还有更多的秘密。 “看啊,这就是我们的家。” 他说,“可惜它并不是什么温暖的地方,也并没有爱这么奢侈的东西,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片流水线而已。” “我们是工具,是零件,是生来就注定了一切命运的齿轮。我们拼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