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经提前在过去竖起了一道高墙。 那一刻,有最深沉的鸣动从陆白砚的躯壳之中响起,墨海沸腾,伴随着他嘶哑的咆哮,无数虚无的刀笔饱蘸着墨迹,在虚空中纵横交错。 写生开始了。 向着地狱之中。 于是,沸腾的墨海里,有无数锋锐的枝杈缓缓升起,勾勒出了一株铺天盖地的巨树轮廓,那来自地狱的鸣动包含着恨意,枝杈之间传来婴儿尖锐的哭声—— 降临现境的瞬间,那饥渴的意志就传遍了整个荒原,将一切都打入了食物的范畴之中。 迫不及待的,向着槐诗延伸而出—— 通过末日画师的再创造,曾经在槐诗手中饱受重创的存世余孽含恨降下了投影,开始了自我的复仇! 一瞬间的错愕。 槐诗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近在咫尺! 自己的对手,竟然也开始摇人了? 世道变的太快,他竟然措手不及。 …… …… “存世余孽?” 罗素手中的薯条在番茄酱里停顿了一下。 “这就是你的计划,伍德曼?”他轻声赞叹,“真是一张好牌——” 罗素的身旁,那个沙发上留着口水午睡的痴呆老人忽然抬起了眼睛。 像是从漫长的迷梦中醒来了一样,浑浊的双眸变得血红,死死的盯着桌子对面空空荡荡的座位。 宛如苍老的野兽,择人而噬。 可很快,又迅速恍惚…… 短暂的清醒结束了,他再度坠入了迷梦,只是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那个名字,咀嚼恨意。 “好久不见,马库斯,你还好么?” 窗户的倒影中,坐在空椅子上的伍德曼致以微笑:“你看上去比当年道别时温柔了许多……还认识我吗?我是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 “对。” 伍德曼回答:“我们曾经情同手足。” “情同,手足?” 那个呆滞的老人含糊嘟哝,“假话。” 伍德曼的笑容微微停滞了一瞬。 “谄媚从来不会出自伟大的心灵。” 昏沉之中,马库斯梦呓一样的呢喃,“谎言的船开不远……你的心中空无一物,口中所说的也只有泡影……” 罗素大笑。 “瞧啊,伍德曼,谎言还没出口,就被识破啦,你现在真是一天不如一天,连个老年痴呆的人都骗不过。 你煞费苦心的安排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猜猜看啊,罗素,或许你可以问问你身旁那位上了年纪的神奇海螺?” 伍德曼冷笑反问,“不过我更好奇,你的太阳又隐藏着什么样的底牌?说真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自己没有陪在你那位继承人身边,至少也能做个临终关怀。” “你想多啦。” 罗素自嘲的摇头:“临终关怀的顺序我肯定要排在某个人的身后,说不定连他的女朋友们序列都比我靠前。 不过,话说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好奇的问:“你凭什么觉得你赢定了?哪怕,我鞭长莫及……” 在手机屏幕上,拓展的画卷骤然停顿。 就仿佛信号不良。 视频卡顿。 墨海的生长戛然而止。 只有小小的图标出现在天空中,开始转圈…… 而在荒原的边缘,风雪中,突兀的浮现了一座石雕。 沉思者。 垂首沉思的石雕似乎已经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遍布苔藓和时光的沧桑,垂落的石质衣袍犹如丝绸一般,展示出了奇妙的质感。 创造主的眼眸低垂,似是沉思,却令天地为之停滞。 而当他抬起双眸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归于静寂。 无数定律于他的意志中运转,被苏鲁支语录所打开的通道,竟然在瞬间完成了锁闭。存世余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