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草惊蛇,要放长线钓大鱼,要寻找一个一网打尽,将所有隐患连根拔起的机会…… 所以就不得不忍耐和等待。 可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可看到一个个鲜活的人变成死亡通知,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才会由衷的体会到自己的软弱和无力。 无法习惯。 哪怕他并不对每个人都具备责任。 “这是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小十九,你不必愧疚或者不安。”槐诗说:“换成是我,未必能够有那么顺利……你只需要尽力而为就好。” 他说:“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保证。 林中小屋颔首,转身离去。 短暂的寂静之后,槐诗再度听见内线电话的声音。 来自原缘的通知。 瀛洲统辖局的专员前来拜访。 “多余的话,我想不必多说了。” 槐诗凝视着那个坐立不安的专员,“我记得我和瀛洲分部的关系还没好到日常往来送礼物的程度,所以,有话大可直说。” 短暂的寂静中,专员不安的坐在沙发上,扭动了一下身体,磕磕绊绊的说:“由于涉及可能存在的恐怖袭击,不久之前鹿鸣馆向统辖局提交了搜查申请……” “反应倒是挺迅速。” 槐诗好像笑起来了,“丹波是天文会受到承认的现境特殊试点城市,可不归他们管……还是说,你们对此有不同的意见?” 专员的脸色越发的紧张了。 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个,这个……事涉瀛洲主权,统辖局不便插手……”被推出来背锅的专员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希、希望双方能够和平解决……” “也就是说,你们站在鹿鸣馆那边的意思咯?” 槐诗了然的颔首,低头看着桌子上那一纸通知,满不在乎:“你让勒内来跟我说吧。” “勒内、勒内部长几日之前已经前往伦敦,参加统筹会议了。” 专员低着头:“瀛洲分部只是按照规定行事,并没有、没有和贵方为敌的想法。” “规定?谁的规定?” 槐诗抬起手,晃了晃那一份通知,“我没看到中央决策室的章啊。还是说,你要用瀛洲统辖局的剑,来砍我这个特等武官?” “在下……在下……只是奉命传达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为难你。” 槐诗冷淡的说,“你只要滚回去告诉你们的同事我不同意就可以了。等勒内从中央决策室回来之后,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 专员如蒙大赦,疯狂点头。 就好像从断头铡的下面逃出生天一样,几乎快要流下眼泪来。 立刻起身,就想要告别。 可紧接着,却听见槐诗的声音。 平静又好奇。 “但是在这之前,能不能告诉我……” 槐诗俯瞰着桌子上那一张文件,疑惑的问:“是谁通过了这一张申请?是谁签发了这一张通知?” 专员,僵硬在了原地。 在这一瞬间,好像看到地狱的大门从身后打开,无穷尽的黑暗暴虐的升起,将自己的灵魂吞没。 可那不过是幻觉而已。 瞬间的恍惚之后,他已经汗流浃背。 在那里的,只有槐诗的微笑。 如此温和。 仿佛盖住了整个地狱…… …… …… 友善的结束了谈话,体贴的开具了回函,并且礼貌的将专员送到了楼下。 并祝贺他一路顺风之后。 目送着那一辆车亡命一样的逃去。 槐诗坐在大厅里的长椅上,平静的凝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还有大门之外那些举着牌子呼喊的人影。 至此,事态已经完全明显。 来自鹿鸣馆的压力彰显无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