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治疗,却从不如此时这般情绪汹涌,方瑾凌看着她,心底有些无力,语气微微放软: “……伊儿,听话。” “殿下似乎总是对伊儿失言。”洛伊儿垂眸看了他好久,突然轻声开口,似乎话中夹杂着莫名的情绪,带着些许凉意和伤心,让方瑾凌一顿,怔怔看向她。 洛伊儿眼睫微颤着,湿意顺着眼角蔓延,化成水珠滴落,声音却依然低柔:“殿下可还记得今日是何日子?” 方瑾凌眸子一沉,心底微疼。 今日是何日?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也是齐侯府嫡女的生辰。 今日越发特殊,则是她的……及笄礼,一生中只有一次的及笄礼! 他答应她的,定会在她及笄礼前赶回来,他说过,他不会再错过。 方瑾凌紧紧闭上眼睛,浑身失去了力气,女子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丝压抑着的平静,那丝哭腔却如何也掩不住: “去年这个时候,你说过,今年你不会错过。” “你离京之时,亲口应我,定会来参加我的及笄礼。” 房间昏暗,暗色床幔遮掩着,床榻上的男人紧闭着双眼,旁人看不住他的神色,可是他的双手却是紧握,似有水泡破开,泛着疼,却不及心底一分苦涩。 她声音里那分哭腔越发遮不住,句句都似滴在他心底:“……殿下,你说话不算话。” 方瑾凌张了张口,似要说什么,可是喉咙间似被什么堵住一样,涩得发疼,身侧的手似乎被人小心捧起,那人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力道轻柔几乎不计,他心底却越发泛着些许疼。 死寂悲凉的屋内,她突然轻笑一声:“我拦了圣驾,求了圣旨,拒了娘亲为我办的盛大奢华的及笄礼,光光荣荣地前来凉州,殿下让我一日不到便又回京?” 光荣?方瑾凌从来都没有这一刻觉得这个词竟然这么刺耳。 这般的光荣,旁人躲不曾来得及。 洛伊儿放下他的手,指尖微颤了颤,似乎想再碰碰他,却顿在半空中,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平静了些许情绪,语气渐渐平淡,她垂眸问他: “殿下当真要我离开?” “要我的及笄礼自己一人在回京途中度过?” 男人依旧久久不言,洛伊儿心底委屈和心疼渐渐泛上,她头一次讨厌他将自己安危看得如此重,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狠狠砸下,他的手背上划过一丝凉意,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拳头。 洛伊儿无甚委屈,不愿再在他面前哭着,欲起身到外面平缓情绪,刚起身,还未迈开一步,手腕处突然被人攥紧,紧紧禁锢,洛伊儿颤了颤眼睫,愣然回头看他。 他看向她,眸子深邃暗沉,语气近乎薄凉:“你该知晓,若是你留在京城,不管如何,你日后荣华富贵都少不了。” 所以,何必呢? 不管你来不来,只要我回京,你都是我捧在手心里的人,不必冒这次险。 便是……他回不去,不管是温王、还是侯府也都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抬起另一只手,拭了拭眼角,脸颊上泪痕未干,她却是轻扬了扬嘴角,似美的出尘不染,垂眸看他:“若是殿下康复,平安回京,我日后依然荣华富贵在身。” 方瑾凌扯了扯嘴角,低低哑笑,微垂的眸子里光芒越盛,近似偏执,他的伊儿这般……叫他如何放下? 良久,他抬眸看她,眸子深邃淡然,他声音平静且笃定: “伊儿,我会带你回京。” 再不会失言。 洛伊儿眸子微亮,自得了他消息后,面上神色第一次微缓,她弯下身子凑近他,一字一顿,声音轻柔: “那殿下自当努力,凉州一行人,包括伊儿的命,都握在殿下手里。” 方瑾凌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越大,洛伊儿已经察觉些许疼痛,却丝毫未显,她坐在床榻上,低低伏在他身上,眼眸微阖。 方瑾凌许久后才松开她的手腕,缓缓地抬起手臂,在空中顿了顿,最后轻柔落在她乌黑的青丝上,洛伊儿素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襟,指尖无意识碰到了水泡,方瑾凌眉头一皱,却不见她有丝毫异色,他眸子越发暗沉。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响起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着头绪又似隐着暗沉可怕的情绪: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