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酸楚感,还混合着一点难以启齿的快意。 男子的谷道本就不宜交媾,更何况袁鞘青行事粗暴,器物又甚伟,里头黏膜红肿得一塌糊涂,像蚌肉那样粘连在一起,几乎令他瞳孔紧缩,当场小死了一回。 谢浚本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哪里会错过这微妙的痛楚? 他只道解雪时身陷囹圄之中,不免触及年少时蒙冤入狱的往事,心中又恨又怜,恨他以身涉险,毫不顾惜性命,又怜他忠而被谤,不知平白受了多少苦楚。 解雪时道:“过两天,把我手上那份密诏放出来。” “你若是想杀他们,寻个由头便是了,何必亲自受这般苦楚?” “既然他们心有疑窦,那便让他们看个明白。”解雪时道,“不宣而诛,难堵悠悠众口,只能扰乱朝局。” “哪怕有先帝密令在手,亲自动手毒杀皇长子的,依旧是你解雪时!你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解雪时一直以来,漠无表情,只在听到毒杀二字时,瞳孔一缩,目光飞快地定在他面上。 谢浚揭了他一块心病,不免懊悔,一面又暗恨先帝心狠。 以解雪时的心性,做了这等斩草除根之事,必然会郁结于心,只是隐忍不发罢了。 但既然那伙人要装神弄鬼,逼得解雪时不见容于朝野,为今之计,便是将他们打成废太子党羽,剥了那一身鬼母索命的画皮。 解雪时这次坦然入狱,也未必不是打的这般主意。 先帝暴病而亡,又秘不发丧,短短半日内,太子逼宫未遂,被废伏诛,赵株紧接着扶灵而出,握玺为龙,朝中哗然,这一连串大事,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临终前顾命的,仅解雪时一人,那些老臣甚至连面都没见着,连诏书都是草草宣读了事,颇多不合祖宗家法之处,如何能令人服气? 若不是先帝仅有二子,一切已成定数,太子党羽哪会吃这个哑巴亏?解雪时对这些人恩威并施,一手釜底抽薪,褫夺权柄,一手许以高官厚禄,荫及子孙,这才扶大厦于将倾,以最快的速度把持朝局。 只是时间一长,幼主废弱,解雪时只手遮天,太子党羽私怨又起,本就蠢蠢欲动,这才借着鬼母应誓一事发难,矛头直指解雪时。 解雪时并不直撄锋芒,而是退避牢中。 避嫌之余,示敌以弱。 太子党羽一击得手,自然乘势追击,逼着赵株于宫中尚书取出目录,抬出先皇遗诏,核验真伪,本想这矫诏之罪,十拿九稳,毕竟赵椟身为太子,猝然逼宫,着实令人疑窦丛生—— 谁知这一翻之下,竟是半点挑不出错漏。 那方皇帝之宝的大印,骑缝盖得清清楚楚,但看字迹,俨然是先帝手笔,墨色浓淡,一贯而成。 上头明明白白写着,甚肖朕躬的,乃是皇次子赵株! 这么一来,倒是昭告天下,赵株这皇位来得名正言顺,一洗傀儡天子的污名。 解雪时素来隐忍,否则也不会身受非毁,而毫不色变。但这次太子党羽咄咄相逼,令他苦心维持的朝局为之震荡,已然触怒了他。 形势翻覆间,太子党羽毫无退路,只能再次凌逼天子,要查抄解雪时私邸。 他们必将有所得。 等着他们的,将会是另一道血淋淋的密诏,将那段阴私彻底剖白人前。 若非赵椟豺狼心性,将先帝每日服食的羹汤偷换了一味药材,使其躁郁攻心,终于到了药石罔医的地步,先帝又怎么会痛下决心,拟诏传位于赵株? 赵椟丑事败露,起兵逼宫,先帝急下密诏,令解雪时诛杀孽子,旋即便昏死过去。 赵椟纵马踏破殿门,等着他的,便是一道匹练般的剑光! ——噗哧! 只听一声热刀割蜡般的轻响,无数筋骨脉络应声瓦解,这一剑来得太快,剑身银晃晃如镜面一般,一闪而没,连半点血珠都没来得及溅出! 马颈上本披了重甲,却在这一瞬间,迸出了一圈红线。下一秒,整段马首沿着红玉般平滑的断面,斜斜下滑,轰然坠地。 腔子里的热血,尽数飙溅到了赵椟的发上和身上,他周身浴血,鬓发湿透,狰狞如恶鬼一般,几乎是隔着一场爆沸的血雨,冷冷地凝视着解雪时。 ——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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