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节潇洒地一挥手,“如果你真敢在外边沾花惹草,我立马退位让贤,找个生得更俊俏、更听话、更老实的官人去。” 说完不等孙天佑反应,咯咯笑着跑开。 孙天佑站在原地,目送李绮节跑远,半晌,傻笑着摇摇头,眼里晃荡着闪碎温和的笑意。 “少爷。” 阿满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递给孙天佑一封信,“给您的。” 信封上的字体飘逸风流,是杨县令的亲笔。 孙天佑看过信后,脸色铁青,冷笑着把信纸信封撕得粉碎。 阿满不敢吭声。 船从渡口出发后,李乙陪周桃姑在船舱里休息,李昭节、李九冬在房中歇午觉,张十八娘有些晕船,上船后上吐下泻,吃了孙天佑备下的晕船药丸才好些,周氏陪她坐在窗前吹风。 李大伯和李南宣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站在船头甲板上远眺岸边风景。许先生在一旁作陪,顺便当着李大伯的面考校李南宣的学问。许师母待在舱中做针线。 李子恒最近在武昌府应付赛事,说好会到港口接他们下船。 李绮节怕冷,外罩一件松花绿五彩花卉刺绣对襟褙子,下系出炉银绸画裙,在船上走一圈,没找到孙天佑,疑惑道:“上船之后就不见人影,难不成凫水去了?” 阿满悄悄道:“在底下盘货呢。” 李绮节眉尖微蹙:“上船之前不是已经登过账目吗?” 阿满把杨县令来信的事说了,“太太,要不要我找人把那些零碎重新拼好?” 李绮节摇摇头,叹口气,“罢了,等到武昌府之后再说。” 到武昌府时已是傍晚,港口仍旧繁华如织,货物像一座座山包般堆积在码头上。展眼望去,桅杆林立,处处帆墙,岸边灯火通明,倒映在浊黄江水中,恍若流金。 李子恒果然在港口等候,花庆福也来迎李绮节下船。 一家人由舷梯拾级而上,登岸后,改乘马车,到得租赁的宅院前,提前过来安排铺盖行李的进宝和宝珠迎出来,府里已经备好热水酒饭,众人洗漱过后,在庭前吃了顿团圆饭,各自回房歇下。 许先生和师母原本是武昌府人,下船后已经告辞归家,周氏便做主让李南宣和张十八娘住一个院子。 李大伯摇头道:“三郎已经出孝,来年必要下场,以后少不了和同窗好友来往,而且前一阵孟家小四说想把三郎引荐给他的启蒙恩师,看他的意思,很愿意提携三郎,人家来了,总不能不让他去三郎的屋子转转吧?再让张氏和三郎住一个院子,怕是不妥当。” 张氏也不愿和儿子同住一院,自己费钞,在一墙之隔的庵堂里置下一间客房,搬过去单住。 宅院有三进,空房子很多,李绮节和孙天佑单独住一进,李大伯、周氏和李乙、周桃姑共住一进。 李绮节吩咐宝珠:“记得把大姐和二姐的房子收拾出来,免得人来了来不及打扫。” 周桃姑受宠若惊,连忙道:“她们不一定来呢,先不用忙着收拾屋子。” 李绮节笑道:“现在不来,难道下个月还不来?她们真不来,我派人上门请去。” 这话的意思,是等周桃姑生产后,要把李大姐和李二姐全接过来。 周桃姑且惊且喜,眼圈微红。 她当然希望女儿能够常常回家和自己团聚,但李家不是两个女儿的亲娘家啊——而且,就算是亲娘家,家中兄弟妯娌也会嫌弃回家的外嫁女儿。她没改嫁的时候,每次回娘家过节,妯娌们一个个瞪着眼珠子,跟看贼似的守着她们母女,生怕老太太背着人把攒的体己分给她。 李家肯为姐妹两个置办嫁妆,已经仁至义尽,周桃姑不敢奢望太多。 所以李大姐和李二姐出阁时,周桃姑再三叮嘱两个女儿,除非日子过不下去了,否则不要经常回娘家,免得给李家添麻烦。 谁曾想李绮节竟然一点都不介意呢? 还有大郎,也是个好的,不爱计较,和谁都处得来,对她这个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