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申,一脸喜色定是压都压不住,再是老太太,喜怒不形于色,会拉着她的手说上许多话,最后说上一句,鸾儿当是能体会祖母一片苦心的。 为了镇国公府后继有人。 做什么她都应该体谅。 陈鸾微微勾动嘴角,嘲讽的弧度越扩越大,最后出现两个甜软的小梨涡。 “你说这话,也不尽然。” 沈佳佳朝她眨了眨眼,“若这事被一人知晓了,必定比你还要着急。” 陈鸾疑惑地嗯了一声,然而不待沈佳佳说话,眉心就舒展开来,哑着声音问:“锦绣郡主?” 锦绣郡主才出生不久,父母定北王妃夫妇就战死沙场,阖府上下只有这么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主子,皇帝失了亲兄长,心中悲痛万分,对这个侄女几乎算得上是百依百顺,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 待成年后,又赐号锦绣,封郡主。 郡主及笄后,皇帝还曾放话,满朝的青年才俊,锦绣看上哪个,他便亲自赐婚。 这样的殊荣恩宠,一时间羡煞所有京都贵女。 只是郡主所嫁非人,和离之后,整日在庄子里狩猎赛马,老皇帝疼惜不已,再次问她,这朝中可有入了她眼的男人。 这一问,锦绣郡主居然当真说有,却是当时的镇国公世子陈申,那个时候陈申与苏媛新婚不久,如胶似漆,更别说下头还有几房侍妾。 当真不是良配。 堂堂郡主,怎么也不能给一个世子做妾吧? 这传出去,皇室威严何在? 锦绣郡主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妙人儿,她说非君不嫁,非正房不入,而后一路漫漫,这一等,就是小二十年。 当年苏媛惨死,锦绣郡主曾在她碑前上了三炷香,流着泪道,今日我不乘人之危,只是这镇国公主母之位,除你之外,只能是我。 这样的话,说过便罢,也没人真的较劲放在心上。 可那郡主,的确是一直未再有婚配。 陈鸾曾见过锦绣郡主几面,昔日的天之骄女洗尽铅华,沉淀许久,温和大气,举手投足皆是贵气,她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么一个生了七窍玲珑心的郡主,为何偏偏瞧上了她那个懦弱自私至极的父亲。 沈佳佳也想到了这些,当即幽幽叹了一口气,“看来美人心意已定。” “这么多年,去劝的人定是不少的。” 不说别的,光是那上了年岁的老皇帝,就亲自去过几回郡主府,却还是无功而返,兀自担忧神伤,觉得对不起兄嫂临终托付。 “若是如此,你大可放心,郡主若真有意主母之位,你府上姨娘有天大的本事,也扶不了正。” 陈鸾迟疑着点头,感叹道:“若是这样,我倒还开心些了。” 吃完了糕点,陈鸾与沈佳佳走到外头的街市上,太阳光照射下来,落在那些华美的物件玩意上,折射出五彩十光,看得人心头微动,恨不能将东西都搬回家去。 沈佳佳挑了一盏花灯,花灯下缀着一只小兔,一摇便晃晃荡荡,陈鸾逛了一路,也买了许多稀奇古怪讨人欢喜的小物件。 算是尽情尽兴而归。 到了正午,太阳越发大了,人朝天上一看,眼泪水都要被刺出来。 朱雀桥上人来人往,朝下一望,水面粼粼,波光涛涛,无数艘龙舟整齐而列,像是嵌在这一条水丝绸上最闪耀的明珠。 龙舟两侧,朱雀河的河岸上,又停着几艘画舫,画舫体型比寻常龙舟又大上许多,通身黑红色,顶头又描着金色的漆光,每一艘上都站着器宇不凡的才子美人,对酌而饮,逍遥快活。 陈鸾目光轻挪,落在最前头的五艘画舫上,沿角边挂上了红绸彩条,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只是安静得过分,倒像是里头没人一般。 与此同时,沈佳佳的目光也落到这些画舫上,走了这许久的路,还有烈日当空,又热又累,自然想坐在画舫上顺流而下,领略别一样的好风景。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