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想走啊?” 明月暗暗咬牙,才大着胆子抬眸张口欲言,就见陈鸾笑着摆了摆手,道:“罢了,既然这样,本宫也就做回主,将明月留在毓庆宫伺候。” 明月脸色瞬间灰败下来,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同流月葡萄不一样,不是打小就伺候着陈鸾,就算留在毓庆宫,也只是个遭排挤的大丫鬟,生死皆在太子妃一念之间,哪有做东宫侍妾自己为自己谋划后路来得威风? 侍妾未必就不可以成为宝林与良娣,未来入住皇宫,也未必不能母以子贵,一步登天。 丢了这样的机会,她如何能够甘心? 陈鸾又拿起书卷,却是一个字也瞧不进去了。 她何尝不知道明月的想法与野心? 如今纪焕登太子位,这样的女人,在东宫只会越来越多,至于以后,后宫三千佳丽绝不仅仅是句戏言与摆设。 她与纪焕之间的阻隔会有很多。 可至少现在,她私心里并不想在他身边瞧见别的女人。 黑色的浪潮来自远方,像是盛夏夜晚成群结队的流萤,须臾之间席卷了天空,每一寸也没放过。 陈鸾看着那轮寡淡的太阳一点点的沉入极渊,最后完全消失,了无踪迹,天地被黑暗主宰掌管,她从秋千架上起身,露出柔和的侧脸,轻声道:“传膳吧。” 毓庆宫的管事嬷嬷姓苏,是从前八皇子府里伺候的老人,对陈鸾那是满意得不得了,每回陈鸾偷偷跑去皇子府,总要变着法子做几样拿手的菜呈上来。 纪焕和陈鸾都欢喜她做的小酥肉。 瓷白的汤勺与白玉一样纤细骨感的手指关节,是一对叫人觉着赏心悦目的搭档,陈鸾执着白勺,舀了一口汤往嘴里送。 今日在旁边伺候着布菜的人是明月,陈鸾在旁边着看,她没有那个胆子当众撩/拨,也还算是老实。 纪焕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拿了那展开摊在一侧小几上的信纸,挑了挑眉,问:“这事,你觉着如何?” 陈鸾喉咙口堵得慌,她下意识就皱了眉,也跟着放下银筷,目光落在那信上的遒劲黑字上,声音低了几度,“殿下觉着好便好。” 问她做什么。 还能指望着她温柔地笑着劝他将陈鸢接到东宫来吗? 引火烧身的事,她绝不可能做第二回 。 小姑娘声音压得低,蕴着几缕不为人察觉的气恼,白如雪的脸颊上被气得泛出些红来,想来是被陈申这般蠢毒的做法气得够呛。 纪焕神色蓦的柔和七八分,棱角眉梢都带上了烛火的暖意,他开口,有些玩味地问:“你那二妹妹何时对孤情根深种起来了?” 便是年前,跟在陈鸾身边出席王府生辰宴的时候,目光从来都是落在出尽风头的那几位身上的。 这口风转变之快,当真是有趣极了。 陈鸾心底憋着一口气,用雪白的帕子擦净了手,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有些生硬地道:“殿下龙凤之资,京都贵女中仰慕殿下的不知道有多少,陈鸢对殿下一片情深,也在情理之中。” 说罢,抬脚就要出门。 直呼陈鸢的名,在他跟前连姐妹和睦的样子都不装了。 这小姑娘真生起气来,还是一点没变。 陈鸾纤细的手腕被男人扣住,她停下步子,却是别过头不去看他,纪焕佯装震怒,冷声道:“孤未治国公府僭越之罪,你倒还气上了?” 陈鸾身子绷得极紧,眉头一皱,眼泪珠子就要掉下来。 国公府发生的事,方才从胡元嘴里吐露出来,一字一句都带着十足的嘲讽意味,生生打了她的脸。 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事? 以生命威胁,逼着太子纳妾,他们一个个都不怕死的吗? 陈申到底还有没有脑子? “妾不敢。”陈鸾极力控制着自己声音得体,却仍是泄露出一丝不明显的颤音。 纪焕眸光转暗,他站起身来,蟒袍上的金线压边在夜里也闪着泠泠的光,小姑娘兀自低着头,他伸手强硬地抬起她的下颚,不期然对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