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接天后的话。 只是谁也能够看得出,这一对天下最为尊贵的夫妻之间真的只剩下名存实亡的外在,当年天下传扬的佳话终究成了个笑话。 顾明珠缓缓低下头,心中一叹,天后那样要强的性子,这些年来母仪天下正位中宫,哪里会想到在自己病危之时,圣人连半点情义都不念,不但不来探病,一心惦记着的都是要夺走她手中的权力,更是与她的姐姐暗通款曲,全然不曾想过她会不会因此被气得病重撒手而去。 天后没有听到她们的回答,自嘲地笑了笑:“是了,你们两个也都未出阁,哪里会知道这些。” 她的笑容有些苦涩,眼波流转之中满是哀伤:“原来是我太心慈手软,我只以为他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可他们又何尝在意过我,恨不能这就要了我的性命去。” 徐司言不安地道:“娘娘,切不可动气,身子要紧。” 天后笑着摇了摇头:“无妨,我还不会如了她们的心意,不会那么轻易便成全他们。” 她坐直了身子,笑容也慢慢敛去,冷冷道:“是时候动手了。” 徐司言脸色一正,屈膝应着:“是。” 顾明珠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天后并不曾把所有的计划告诉她,她自然也不会去多问,在这宫里许多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第二日,天后早早便起身来,在殿中看着邸报。 安平公主拉着顾明珠往殿中来,笑盈盈请了安,又腻在天后身边说着话。 “……阿娘,我听嬷嬷说,那位高昌国公主已经被送来长安了,这几日就要进宫来觐见了。”安平公主忽闪着大眼睛凑到天后跟前说着话,“父皇可是真的要让二兄娶了那位高昌国公主?” 天后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在邸报上:“没规矩,娶呀嫁呀这样的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该议论的?” 安平公主噘着嘴:“阿娘,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况是二兄呢,还不知道那位高昌国公主长得什么模样,就要娶了作二嫂,我也是替二兄操心嘛。” 天后有了点笑意:“你倒是挺热心。” 只是很快她又正色道:“不论那公主什么模样,都是高昌国公主,与我大唐结亲乃是安邦固本的国事,岂能容得挑挑拣拣。” 安平公主瘪了瘪嘴,低声咕哝了一句:“那若是长得与那高昌老王一般,黄黄卷卷的头发,矮矮胖胖可怎么好。” 顾明珠没绷住,低声笑了起来。 天后瞪了她一眼:“天天胡言乱语,仔细我让教养嬷嬷好好教你规矩。” 安平公主忙闭了嘴,东拉西扯说起别的来。 正说话间,徐司言快步进来,拜倒在天后榻席前:“娘娘,太极殿朝议之时圣人动了怒,连九龙樽都砸了,这会子说是头疼得紧,让太医署的院判过去问诊。” 顾明珠心头一别,忙看向天后。 天后脸色却是淡淡地,翻了一页邸报:“太医署的太医令不是日日去太极殿问安,让他们过去就是了。” 徐司言轻声道:“只是御前……” “如今是韩贵妃代掌六宫,自然也该让她去伺候在跟前。”天后不再抬头,“让人送了话去延嘉殿,请谢贵妃去甘露殿侍疾。” 徐司言忙答应着。 安平公主却比不得天后这般镇定自若,她急急忙忙问着徐司言:“我父皇怎么了,怎么会动了怒,头疼得可要紧?” 徐司言看了眼天后,见她不曾看过来,也便不再隐瞒,轻声道:“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