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果然是田义。“娘娘。”田义的面色很不好看,方才朱翊钧在乾清宫发了一大通火,连他这个执掌西厂的人连带着陈矩一同骂了进去,“二皇子今夜留宿在郑家。” 郑梦境心下宽了宽,不由埋怨儿子怎得主意这般大,也不知道差人进宫来报一声。旋即心又提到了嗓子口,“那洵儿呢?他也宿在郑家了?” 田义不声不响,跪下就磕头,“娘娘,东厂千户侍奉不力。四皇子……不见了。” “不见了?!”郑梦境双腿一软,就要跌到地上,“什么叫不见了?是……是、是……”她六神无主,脑子一片空白,千言万语都堵在嗓子眼,一时却说不出话来,只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刘带金搀着她,厉声道:“秉笔且将话说明白,四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现下还不晓得究竟怎么回事。蒋千户只说他陪着四殿下去茅厕,但殿下久未出声,再去看的时候,殿下已经不见了。”田义垂目,心里急得很。此事若最后无法善了,不仅陈矩,连带着他都落不到什么好。好不容易到手的秉笔位置,怕是还没坐热,就得拱手让人了。 不行,必须得赶在东厂前将人给找着。田义暗暗磨着牙。得把自己从里面给摘出来。 郑梦境擦干了眼泪,帕子都湿得能拧出水,眼泪还是止不住。她带着哭音儿地问:“陛下怎么说?” “陛下已下令东西二厂全数参与,宵禁的旨意也下了。二殿下已找人上顺天府找了府尹,此时顺天府应当也在寻人。” 郑梦境点点头,“好,好好好。”她捏着刘带金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用了全身的力气。刘带金被捏得死疼,硬咬着牙不出声。“但凡有一丁点的消息,也立刻报于本宫!” “诺。”田义自地上起来,“娘娘,陛下说了,让娘娘莫要担心。四殿下不见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定是出不去的。只要人还在京里,就能找着。” 郑梦境动了动嘴,所有的话都成了一声叹息。“去吧。” 田义一走,郑梦境就憋不住了,哭成个泪人。“京里这般大,哪里就能轻易找着?说是出不去,可天一亮,难不成还将城门关了不叫人出去?”只一夜功夫,京里又这么大,真能找着人?她越想心里越慌,“带金,你说会不会是叫人贩子抓了去?还是让、让白莲教的……” 郑梦境捂住了自己的嘴,泪水迷了视线。若是叫人贩子抓了去,倒还好说。朱常洵不算不机灵,到时候不必表明身份,只抬了郑国泰的名声出来,人贩子见财起意,也有个七八分把握将人给放了。 郑国泰之富,全京皆知。其人又好善乐施,在直隶颇有好名声,又是皇亲国戚。能干人贩子的都精得很,孰轻孰重,心里自有掂量。 白莲教可就不一样了。那些人顶恨的就是富商和天家。朱常洵不论说什么,怕是都不会放人的。 刘带金赶紧安慰她,“娘娘,咱们先别自己吓自己。四殿下吉人天相,定无事的。” 朱常治和朱轩姝在角落将刚才的事儿听了个全头全尾。“皇姐,宫外……真可怕。”朱常治抖了抖,以后他再也不要说出宫去玩了。 朱轩姝搂着他,大力地摸了摸,“别怕,没事儿的。”嘴上虽这般说着,心里也慌神,“四皇弟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朱轩姝自己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个死洵儿,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万事都难不倒的模样。怎得、怎得遇上这等事,却讨不了好呢? 该打!等找回来了,自己一定得狠狠地打他才能解气。 朱常治伸手给姐姐擦泪,“皇姐,莫哭。四皇兄明日一定就回来了。” “死洵儿!坏洵儿!”朱轩姝边哭边跺着脚,“这个不省心的!回来,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朱常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