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乖乖哟。大当家……是个女的?!”几个看直了眼的男子直接跌在了地上。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么多年吃住都在一起的老大,竟然是个女子。 方永丰打有记忆来,头一次见林海萍穿女装,脸蹭地一下就红了,再不敢正眼去看。 陈恕跟在史宾身边,一脸地鄙视这些人大惊小怪。可实际上,早先林海萍穿着女装去见史宾的时候,他就给惊着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私下同史宾道:“海上行走的规矩多,头一个就是女人上不得船,说是会出事。可大当家一直都是女子,可从来没见出什么事。可见有些规矩,就是人云亦云,作不得准。” 自家里出事后,陈恕发现许多的事都在挑战自己过去的认知。当时深信不疑的,现在却证明全都是错的不能再错。 史宾那书敲了敲他的脑袋,“怎么还叫大当家?陛下都下了旨意,以后啊,得唤人家林镇抚才是。” 林海萍不仅换回了女儿身,还将原本的名字也给换了回来。“林凤儿,不过是我心中的不甘。我一直在想,如果阿娘将我生作男子,当年阿爹远走的时候,会不会将我也一并带走。”她一直不喜欢自己的本名。海萍,海上飘着的浮萍,无根无家。 “非海,你我又怎能萍水相逢?”史宾却对她的那点自卑不以为意,“海之大,谁人都想不到。能在海上相遇,非是缘分,又是什么?” 也是。林海萍抛却了一直压在心底的多年芥蒂,高高兴兴地换作了本名。不过这一亮相,却是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睛。 林海萍全不管他们心中如何想,依旧我行我素,只是受了镇抚的官职后,多了几分正规军的味道。不过原有的习惯却还是没变,每日何时起,何时训练,何时登船熟悉船上的一应事务,都按既有的习惯去做。几日下来,他们的训练量之大,让旁的水师瞧得惊叹不已。 对那些千户、百户的套近乎,林海萍嗤之以鼻,“我哪里有藏什么私,不都摆在那里让你们来看了?有心想学,瞧上半日功夫也就学得了。说白了,还是不够钱,吃不饱,练的又少。等真对上了敌,还不是送命的份。” 林海萍也觉得人手有点少,于漳州当地另招募了些愿意出海行军,护着从月港领了船引出发的大明海商。所募之兵虽然觉得再林海萍手下辛苦,但每餐的油水饭食却是足够撑破了肚皮的,军费不够买米粮的,他们就自己下海去抓鱼,一人抓个几条,也够大家伙儿吃的。到手的饷银也比其他军队来得高,苦归苦,也算是有回报。 再有史宾这个财神爷在后头顶着。林海萍一点都不担心。 史宾早就往京里送了密报,希望从每次出海的海利当中拨出那么一点来,用作漳州一带水师的军费。他信上是说得委婉,但意思大家都明白,这笔军费就是特地给林海萍求的。史宾所求的不多,况且林海萍是真心实意归顺大明,若日后壮大,确能震慑周围海域的佛郎机人和倭寇。朝鲜之战大明朝的水师不比朝鲜,已经让朱翊钧很恼火了,这次见史宾有意,当下就准了。 有钱好办事,林海萍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看不上底下那些饷银。她小时候,亲爹林凤还在,那时候还是过过好日子的。林海萍这模样,看在底下的兵士眼中,就成了大义。区区女子,心胸却比其他水师千户们更大,民望之高,漳州远近闻名。只要她一开口招募,有意入伍谋生的人,就没有不来的。 因招来的人一下多了不少,林海萍跑不开,所以史宾第二次出海,她就没去。令方永丰领着原来的五十人亲自护送史宾一路回来。 等史宾第三次出海,训练的人也差不多了,林海萍将新来的募兵与旧部们打乱,留下方永丰继续操练,亲自领着两个总旗的人上了船,跟着史宾一路出去。 上船前,林海萍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船一开,前前后后跟着不少商船,她就糊涂起来了。 途径一个无人小岛,商船们停泊歇脚时,林海萍跑去找了史宾,“公子先前叫我多带些人,就是因为这次有商船跟着一道走?” 史宾点头,笑道:“是不是头一次看到月港有这么多商船一同出海?” 林海萍慢慢摇着头,又飞快地点头。她记得,原先为了逃税,大明的私船异常猖獗,从月港出海的根本就没几个。这次出海的量,大约是平日里几个月加起来的。 陈恕老神在在地道:“大当家,这你就不知道了。”林海萍看都不看他,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叫镇抚!” 眼泪汪汪的陈恕揉着泛疼的后脑勺,一副可怜样儿。“上回出海,二当家……”叫林海萍一眼瞪过来,赶紧改口,“方百户同公子离开倭国之后,在去马六甲的路上遇见了伪倭寇打劫旁的大明商船。他们就上去帮了忙。人倒是被打跑了,不过公子却同那些被救下来的海商说要收好处费。” 话说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