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现在的大明朝已经不能够再继续闭门造车下去了。只有结合了本不是自己国朝学问的外来知识,才能击退北境的满蒙,威慑海境周遭的海寇。 朱轩媖虽然嫁了人,可身上还是留着天家的血,身为大明朝的公主,听着徐光启的慷慨成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深植入她的脑海之中。原来在现今的歌舞升平之中,大明朝还有诸多的危机。 改朝换代,从来都是常态。太|祖不也是灭了元朝,才有的大明吗? 从不解到了解,朱轩媖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支持徐光启。 徐骥不喜西学,朱轩媖也由得他,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同自己亲,用不着太费心思。何况大明朝本身对这些就轻视,徐骥是要走科举之路的,重经史子集才是正道。 可朱常汐对此不感兴趣,朱轩媖就急了。宫里五个弟弟,朱常洛不提,朱常溆一向都是有什么学什么,哪个都不落下,朱常洵虽不好文,但独爱火器,朱常治年纪小还贪玩,可现在看来与经济算术上颇有天赋。 唯独朱常汐,唯有这个太明朝的国本,母后唯一的儿子,父皇的继承人。不爱这个,不好那个。 朱轩媖打定了主意,等下回入宫,一定要让母后去说服太子。就是逼,也必须把他给逼着去学一点西学。 在朱常溆的威压之下,两个弟弟到底还是乖乖在位置上坐好,听徐光启为他们讲解历学。徐光启虽然不是很懂利玛窦他们那一套,但《授时历》还是研究过的。三人是自己的妻弟,又是学生,教的很是尽兴。 可惜徐骥不爱这一套。徐光启在教完了之后,决定抽空写一套课本出来,等朱轩媖生了孩子,便教给他。 三个兄弟头一次在宫外留宿,有些激动。主动向皇姐表示只要一间屋子,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说了半宿的话才睡着。 夜里头,朱轩媖听着隔壁三个弟弟的闹腾,翻了个身望着和自己一样也还未合眼的徐光启。“现在我倒是有些后悔了。” 徐光启不解地望着她。朱轩媖一笑,“早知道家里面有了孩子就能热闹成这样,我便不提什么骥儿回上海前就不生的话了。现在,”她微微噘起嘴,“倒是觉得皇弟们走了之后会冷清许多。” 徐光启笑了笑,搂着她,“也无妨,早些生父亲也高兴,骥儿也能有个伴。” “骥儿真的……不会在意吗?”朱轩媖还是有些担心,虽做不到把徐骥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但她还是不希望因为孩子的问题而引起家里面的不睦。 对于儿子的态度,徐光启也拿不稳。他落第之后就成年不在家,都是老父老母在替他带儿子的,现在同徐骥倒是不如父亲来的亲。“我再同父亲商量看看,不过他老人家倒是早就催着我让你生孩子了,想来不会反对。” 朱轩媖面上染了羞意,躲进被子里再不肯出来,惹来徐光启的闷笑。他听着隔壁渐渐消停的笑闹声,将妻子从被子里拉出来。“我们也早些歇了吧,明日一早你还得起来送他们回宫去呢。” 朱轩媖打了个哈欠,“也是。”她缩在徐光启的怀里合上了眼。 翊坤宫里,郑梦境怎么都睡不着。她今日喝了三次药,每每喝完就倒头睡下。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白日里睡多了,还是因为儿子不在身边,心里不踏实。 这是第一次儿子们不在郑梦境身边的夜晚。虽然寻常也是各自睡各自屋里,可是不是在一个宫里头,感觉到底不一样。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是想,洵儿有没有踢被子,治儿是不是又说梦话了,有没有给荣昌带去什么麻烦。三个儿子里头也就溆儿稍微叫人省点心,旁的都是麻烦精,一刻都不能少了人看着。 回头得备份礼,差人送徐家去。郑梦境将这个事在心里记了一笔。 帐外接近的脚步声惊动了面向里头的郑梦境。她坐起来,出声问道:“何事?” 脚步声停了,刘带金的声音传了进来,“是二皇女,说是睡不着,想过来同娘娘一道睡。” 郑梦境笑道:“也不怕我把病气过给了她。行吧,让她进来,只不能同我睡一头,免得明日起来就病了。” 朱轩姝在帐外听了,喜滋滋地让都人把自己的枕头在母亲的榻上放好,撩了帐子躲进来,同郑梦境一人一头地靠着。 “母妃,”朱轩姝望着母亲脸上落寞的神情,“你是在担心溆儿他们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