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一个,都在无时无刻地不督促着自己,要做一个圣人,做一个圣君,要效法尧舜,功比汉武唐宗。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母亲就只有害怕,还有厌恶了呢?不再有孩提时的亲昵。 也许是在小梦入宫之后,自己将这份亲昵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朱翊钧还记得当初郑梦境对自己说过,不必太过苛求,不必硬要做一个圣君。本以为当初把这话听进去了,但现在想想,似乎并未完全放在心上。 这看似最无用的一句进言,却实际上是自己一直以来最需要的。 马堂将朱翊钧从銮驾上扶下来,“殿下,日头长,先去里殿歇一会儿吧。” 朱翊钧有些茫然地点头,自己现在的确需要休息,好好地理一下思绪。 躺在榻上,睁开眼,又闭上。再睁开,顶上帐子的花纹糊作了一团。朱翊钧转过了身子,不再去看。 花窗外的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叫人听着觉得烦躁,却又有几分安宁。 刘淑女自打出事后,就一直被拘在翊坤宫,半步都不叫出。屋门除了送饭送水外,也从未打开过。她有一回,想出去透透气,刚打开门,就见外头守着的两个太监恭恭敬敬地将她重新请了回来。 只呆在这个方寸之地,刘淑女觉得自己已经快被憋闷死了。门窗全都不让开,只留了屋后的一个小窗,还是对着墙的,打开也只看见红色宫墙。看了几回,刘淑女也腻了,再不想看。 所以,她也就错过了胡冬芸被放出来的消息。 虽然快到深秋了,可夏天的热劲仍旧没过去,白日长得很,人叫太阳一晒,也容易犯困。 刘淑女接了今日的午膳,将饭菜打开看了,心中一叹。吃食虽然没亏待自己,可她更希望可以出去,就是回到慈庆宫自己的小屋子里也好,起码那里还熟悉些,更温暖些。 这里,总让人觉着渗得慌。 刘淑女默默地吃着饭,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原本七上八下的那颗心越来越笃定了。当时马堂将那包药给自己的时候,就说只要能将这事儿推到太子妃的身上,后头的事,就不用自己管了。 现在,应该是已经查不出来了吧?只要时间越久,自己又一口咬死了的确是太子妃下的手,谁还能给太子妃作证? 只看那日,陛下对太子的一巴掌。刘淑女就知道皇后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艳羡,那是自然的。打入宫后,她就一直不曾入太子的眼。起初的小女儿心思,慢慢也被消磨光了。 可再看到拥有自己所渴望之物的人,心底深处的嫉妒还是涌了上来。 刘淑女没吃几口饭菜,就放下了筷子。也不知马掌印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救出去,这里自己已经不想再呆下去了。 她可一点都不怕马堂会把自己给当成是弃子。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都落不着好。 今日门外似乎换了人守值,听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