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形容不出来,她的心脏好像要爆炸了一样,浑身都在发抖。 她妈刚走的那几年,她过的很难。每当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她妈是不得已才留下了她。她们家的生活很难,她独自一个人支撑这个家十多年,很不容易。 她有权利去追求更好的生活,迟早有一天她会回来找自己的。 每次这样想,她都会更加痛恨那个带给她伤痛的父亲,然后就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 后来,她长大了。再也不会去思考她妈离开的原因,因为她自己制造的借口,就像一张薄薄的纸,一戳就破。 而现在,连那张纸都没有了。 她的母亲生活的很好,这些年她想过那个被她留下的女儿么? “别哭。” 薛酒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响起的。 元宵疑惑,她哭了么? 眼泪无知无觉地流了满脸,冰凉一片。 薛酒用手给她擦眼泪,但是泪水太多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他把人抱在怀里,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元宵的身体一开始是僵硬的,慢慢的依附在他身上,扯着他带着体温的衬衫,声音从一开始的低声啜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 她好像要把这些年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她过的那么苦,那么难,没有人管她,没人在乎她。 薛酒紧紧的抱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哭了很久,哭声才渐渐变成抽噎。元宵的心情慢慢恢复平静,才发现薛酒的整个肩膀一片濡湿。 他依旧抱着她,元宵甚至能够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 直到她身体慢慢远离,薛酒才松开一直环着她腰的胳膊。那一瞬间,元宵心底涌起一股失落。 大概就像,好容易抓到了浮木的人,被迫脱离浮木时心底总会有不舍。 但是她很清楚,薛酒不是她的浮木。 “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刚哭过,她的嗓子是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没有去看薛酒此时的表情,只是低着头和他道歉。 薛酒没有回应她,元宵刚才情绪的爆发,他除了觉得心疼,还有无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只能借她一个肩膀来哭,最后又被推开。 元宵擦干了眼泪,除了红肿的眼睛,和沙哑的声音残留着哭过的痕迹,其他一切好像都恢复正常了。 她不难过了么?大概不是。 薛酒很清楚的认识到,他可以安慰她,可以陪着她,但也只是暂时的。她不会分享自己的难过,只会一个人舔舐伤口。 他不能问的更多,也不能一直陪着她,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 薛酒并不喜欢这个定位。 他看着元宵,她此时微微低着头,头发散乱,看着有些狼狈。 比起精心打扮的女人,她看着要粗糙很多,也更真实。 薛酒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拇指滑过她红肿的眼皮。 元宵似乎被吓到了,她呆呆地站着,抬头看着薛酒。她看到薛酒开口对她说:“元宵,我做你的男朋友好不好?” “……我不需要男朋友。”好半晌,元宵才回答他。 薛酒心里有些失望,这是意料之内的回答,但是,他并不想就这么放弃。于是他坚持道:“你需要,你难过的时候,我可以陪着你。” 元宵摇摇头,“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 薛酒将她的头发拨回耳后,温柔的说,“就算你不难过了,如果有人要伤害你的时候,我也可以挡在你前面。” 元宵一直就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她也见识过他的执着。可她没想到有一天这种执着会用在……跟她告白上。 薛酒喜欢她么?她不太确定。 那她喜欢薛酒么?元宵不知道。 她只是缺乏温暖和陪伴,而薛酒是唯一给过她这些的人。她不知道那是习惯还是喜欢。 无论哪个,都不重要。 她很认真的对他说,“薛酒,我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么?不是的,她心底一直想要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挡在她身前,替她遮风挡雨。但是她知道,那不现实。 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她,可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她没有办法去谈一个完全没有负担的恋爱,而追求她的人,更多看上的是她的外表,他们没有想过以后。 其实元宵也很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以后。 因为她有一个坐牢的父亲,没有家庭,没有房子,没有存款,没有学历,除了脸,什么都没有。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