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磨光了情分,您在这府里又该如何自处?小时候我不懂事,心比天高的,如今明白过来了,也不敢奢求做亲王妃,只要能够稳稳当当的,做个……” 她停了一下,艰难地继续说道,“……正室就好。况且,荣王娶妻只求绝色,便是如今我能够入了他的眼,有朝一日人老珠黄了呢?到那时候,会不会有更加年轻的绝色,来取代我做这个荣王妃?” 有现成的例子在,就是她白姨娘。虽说是自己的生身父母,阿珠也还是很明白,当年她娘之所以能够得了靖国公的眼,进国公府做贵妾,青梅竹马的情分是一方面,更重要是她长得实在是出挑——换个面黄肌瘦的柴火妞试试? 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过了最初的甜蜜火热,不也是这样的被抛在了身后么? 阿珠不想说她爹是不是个渣滓,可这教训就在眼前,她又怎么会继续踏着白姨娘的旧路走呢? “祖母和太太不会亏待我,该有的东西总不会克扣了去。日后,我就把姨娘带出去,跟着我过松松快快的日子,岂不是好么?” 对亲娘这样一心要把自己往什么王爷身边塞的做法,叫阿珠脸色就慢慢地冷了下来。 她是国公府的姑娘,日后出嫁必有一副不薄的嫁妆。不论夫婿是谁,顾老太太和温氏总不会把她送去给人做妾。阿珠相信,凭着自己的手段和心性,能把日子过得很好,不必像她姨娘那般动辄得咎,动辄挨打禁足的 阿珠想的明白,她不如阿珎出身好,也不如阿瑶聪明稳重,性子实在是说不上好,哪儿受得了旁人给她气受? 凭她爹是靖国公这一条,嫁到低些的门第里去,那夫家一家子都得拿着她当宝贝供着,必然不会有人敢给自己找不自在。 白姨娘尖叫,“什么出去?出去什么!我不走,表哥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 她往后踉跄了一步,不可思议地看着阿珠,目光里满是陌生,“我的阿珠,从小要强,不是这样的!” 忽然就上前一把抓住了阿珠的手,“阿珠,听娘说,你姨母已经安排好了,会接你进宫里去,到时候她会想法子叫荣王见到你。你是国公府的姑娘,又是这样的容貌,还有宫里的贵妃替帮你筹谋,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你听娘的话,抓住了机会搏一把,好不好?” 宫里虽然有贵妃姐姐给她做靠山,可终究不如亲生女儿来得硬气不是? 白姨娘实在是觉得,若不是丽贵妃抚养的皇子年纪尚小,才跟阿珠是最合适的。如今退一步,荣王也能说是绝配了! “姨娘!” 阿珠忍不下去了,霍然站了起来,“我说,不好!” “我不想折腾,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那个什么一心找绝色当王妃的狗屁荣王老男人,我看不上!” 声音不算大,语气却生硬又严厉,就叫白姨娘愣住了,张着嘴,眼角儿还挂着点儿泪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阿珠扬声叫守在外间的丫鬟,“去送了姨娘回去!” 又低低地对白姨娘说道,“姨娘趁早别做什么白日梦,再叫我听见这样的话,我也只好去告诉祖母。” “你竟敢威胁我?”白姨娘见了鬼似的看着阿珠,搂着心口,眼泪一对一对往下掉,之觉得一颗替女儿操碎了的心都被阿珠辜负了,“我那样替你着想,你竟拿来威胁我?” “姨娘说威胁,就是威胁吧。”阿珠深吸口气,“我劝您安生些。姨母在宫里头再如何,也管不到咱们家里来的。您以为,她能庇护您多少?” 别说丽贵妃只是个妃子了,便是皇后又怎么样,没听说过后宫能管到臣子家内院的。 到时候惹出事情来,受罪的还不是白姨娘? 叫人把白姨娘连拉带拽地送了回去,阿珠气势一泄,就有些个身心俱疲的样子,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呆呆地坐了半晌后,从首饰盒子里抓出一根钗子狠狠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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