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抬,似乎想要摸一摸凤离的脸。但抬到了一半,又垂了下去。 “阿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必也看了这些年,我并不想见到你。你生得并不像你的母亲,可每每看到你,我便想到我那可怜的女儿……这么多年了,我,你外祖父,对你从来没有半分的慈爱,也叫你受了李珞那小贱人的多少委屈。如今老二死在了狱中,倾门之祸就在眼前,荥阳侯府,就要完了。大仇得报,我再无牵挂。” “外祖母……” 李大太太抬手止住了凤离的话,“回去吧。侯府倒了,李家的人未必都倒下。撕落开来,彼此清静。” 说完,闭上了眼睛,手中转着佛珠,不再理会凤离。 凤离见她如此,无奈之下只好躬身行了礼后转身而出。 等他出去了,李大太太才睁开了眼睛。外面夜色沉暗,凤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床上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她知道这是丈夫,没有回转身子,只是低低地笑着,“大仇得报啊……” 阿琇是次日一大早起来,才从温氏那里听说了荥阳侯府一日之间,死了两个主子的消息的。 “纵使百年大族,倾覆也只是在一夕之间。”温氏叹着气,“我听父亲说过,从前那位荥阳侯,虽中庸了些,但立身颇正,足以守成。侯府在他手中,不至于颓败。若是好生教导子孙,侯府日后再起,恢复祖上荣耀未尝不能。没想到……” 区区一个侯爵位,叫人不顾骨肉亲情。 现任荥阳侯谋害兄长,夺其爵位的话早就在京城里流散开来。明眼人都知道,纵然荥阳侯没有在狱中自裁,大约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他死了,或许皇帝还会网开一面,放侯府其他人一马。 靖国公坐在妻子身边,从妆匣子里挑了一支金光璀璨的凤头点翠钗,插在了温氏的发间,往后错了错身子,打量了一回,觉得甚是满意。随口接道,“说来说去,家有贤妻祸事少。荥阳侯府,就败在了他们家老夫人身上。” 他撇着嘴,“谁不知道那位老夫人偏心小儿子,死死压制长子一房?我听说,就刑部早就拿了李铎被人谋害的证据了。可惜硬逼着李铎不许出首,只叫他说那场祸事是意外,否则就要一根绳子吊死在长房门口。” 阿琇托着下巴坐在一旁,原本笑眯眯地看着她爹给温氏挽发戴簪,听到这里眸子猛地一缩。 “吊死?” 这……不会这么巧吧? “可不是?”靖国公冷笑,“这哪里是亲娘?分明是上辈子的仇家吧?不过也是报应,她前脚逼着李铎,后脚儿李钧先就吊死了。” 叫他说,当爹娘的有偏心很正常,就像他娘,四个兄弟里头明显更喜欢和倚重小儿子。可也从来没有亏待了他嘛。 阿琇完全没有听见他说的是什么,满脑子里都是“不可能这样巧吧”。 荥阳侯……要自尽的话,早就死了对不对?怎么苟且地在牢里待了好几个月,然后才想起来上吊了呢? 他的死,不会是……凤离的手笔吧? “阿琇,怎么了?”见阿琇呆呆地坐在那里,小脸儿上纠结的很,温氏探了探她的额头,“可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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