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已经想通了大半,但暂时还不想与这样的家庭有过深的交集。因此比起和李女士相谈时的轻松,他面对韩老爷子时是疏离而防备的。 韩老爷子阅人无数,一下子察觉了袁宁态度的转变。他觉得有些稀奇。别人见了他要么战战兢兢,要么阿谀奉承,怎么这小孩反而有点冷淡?转念一想,这小客人好像替廉先生过来送药的,便也不那么奇怪了。 韩老爷子不太在意,只随意地问问袁宁在哪里念书,成绩怎么样。 袁宁说得不多,只简单地回答。 两边都无心深谈,结果竟连名字都没提及,话题就随着李女士转到牧场那边。 李女士只是眼睛看不见了,身体其实还好,坐几个小时车倒是不算什么。只是现在是冬天,牧场那边太冷,不怎么适合去玩,韩老爷子提议春天的时候再去玩。 李女士很高兴。 两老一小齐齐吃了饭,李女士舍不得袁宁,拉着袁宁要他吃点水果,多聊一会儿再走。袁宁看出李女士心里多寂寞,心软之下也就留了下来。 没想到刚切好橙子,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外面下雪了,门一开,一阵寒气从屋外吹进来。开门的是韩闯,他身上沾着雪花,抱怨道:“突然就下雪了,还夹着雨,没准备伞,头发都给弄湿了。”正说着,韩闯抬头一看,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年。 韩闯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 袁宁也很吃惊。韩闯没有敲门,直接掏钥匙开门进来的,说明这是韩闯的家。韩闯家是哪里?袁宁呆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韩家! 这里是韩家! 怪不得守卫森严,怪不得廉先生突然让他过来送药。 廉先生应该是知道了他与韩盛发生的矛盾还有大哥针对韩盛家的动作,才让他上门来送药,让韩家看在药的份上不要对他和大哥发难。 袁宁心情很复杂。 这件事他没有做错什么,大哥也没有做错什么,是韩盛无缘无故就心生歹念想对他下手。可是他担心韩家会出面替韩盛一家反击,廉先生也担心韩家会有动作——这些担心的根源不在是非对错,而在于韩家强、他们弱。 难道一定要站到更高的地方,才有资格堂堂正正地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想到章修严可能为了这件事登门向韩老爷子低头,袁宁就一阵难受。他站了起来,对李女士说:“我先回去了。” 李女士还为袁宁和韩闯认识而惊讶着呢,听到袁宁突然要离开,她忙问:“怎么突然要回去了?水果还没吃呢,你和小闯认识?是不是小闯欺负过你?是的话你跟我说……” 听着李女士的话,袁宁免不了会想到韩盛过来时李女士是不是也会这样关心地问韩盛,然后让韩老爷子去帮韩盛去“出气”。可看着李女士关切的神情,袁宁又把心里冒出来的反感压了下去。他礼貌地说:“不是,韩学长没有欺负过我。我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大哥会担心的。” 说完袁宁不顾李女士的挽留,转身离开了韩家。 李女士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总觉得手里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韩闯还没弄清楚袁宁怎么会出现在家里,又被李女士扣了顶欺负人的帽子,等袁宁走后就回过神来,说道:“奶奶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欺负他?你不知道,黎雁秋可护着他了,还亲自带他下棋。” 李女士回过神来,说道:“这样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韩闯一滞,没提那天的争执,只说自己去找黎雁秋时碰上的。袁宁是棋协的,天份不错,被黎雁秋相中。 李女士仔仔细细地听着,等韩闯说完才反应过来。袁宁?她愣了一下,追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韩闯一脸莫名:“袁宁啊。他不是都到家里来了吗?奶奶你不知道?”m.lZ1915.CoM